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本来就是想写信告诉他我不会再去见他了!”
顾元奉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里却还是不怎么高兴,因为纪云彤居然哭了。
他都多少年没看到纪云彤哭了?她从小到大都不是爱哭的性格,从来都只有她把别人欺负哭的份。
顾元奉伸出手用力抹掉纪云彤颊边挂着的泪珠子,长着薄茧的指腹磨得纪云彤眼尾微微发红。
不能再去见那个野男人就让她这么伤心吗?
顾元奉咬牙说道:“你写,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写!”
纪云彤向来要强,察觉自己居然在顾元奉面前掉眼泪,有些恼自己的不争气。
可是她太难过了。
她知道这婚肯定退不成了。
只要顾元奉不愿意解除婚约,这婚就不可能退。
连她交个朋友顾元奉都这样,她真要和谁相看他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建阳长公主固然是真心实意疼爱她的,可顾元奉也是建阳长公主的亲儿子,真闹起来还不是让建阳长公主左右为难?
她自己家里呢?
这样好的一桩婚事,家中上下只会觉得她想退婚简直是头脑发昏。
没有人会支持她。
纪云彤提笔给柳文安写起了信。
信的内容写得很平常,只说家中有变日后恐怕不便再往来云云。
她与柳文安之间本就没有越界之举,也不必特意与他交待自己早有婚约在身。
顾元奉在旁看她一句一句地写完了,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觉得她湿润的眼眶有些碍眼。他都不追究了,她还敢为那个野男人哭!
顾元奉再次恶狠狠地抹掉纪云彤脸上的泪痕,威胁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纪云彤转开了脸,轻轻垂下眼睫,掩去眼底所有情绪。
他什么时候客气过?
那天纪云彤是与顾元奉一起回的城,因为顾元奉不许她再到这个庄子来。
纪云彤对此并不抗拒,既然她这一个多月来的挣扎全无作用,那她再待在庄子上也毫无意义。她在家中待了几日,偶感了一次小风寒,自己吃了些药,过了两天也就好了。
这日一早外面鸟叫声特别吵,纪云彤起得很早。
她才用过早饭,就听青罗说她母亲来了信,纪云彤打开一看,信上既没提年前走礼的事,也没提三房几个堂姐妹的婚事,说的是让她不要为了那点儿风流韵事和顾元奉闹脾气,男人浪荡一些很正常,眼下她马上要及笄了,真没了这桩婚事她还能嫁给谁?到时候连累弟弟妹妹也跟着丢脸。
想来是刘嬷嬷在金陵这边听说了外头的传言,回去与她母亲讲了。
纪云彤把上头的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才轻轻地把头抵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新绿的柳枝。
春天来了啊。
“姑娘。”绿绮忍不住喊道。
纪云彤收起信问道:“药熬好了?”
绿绮把药端了上来。
虽然纪云彤的风寒已经好全了,但大夫说还是得再吃两副药稳固稳固。她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夫怎么说她就怎么办,绝不会不听医嘱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