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稀客啊,傅影帝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回家呐?真儿辛苦您了,您老啊保重身体,慢慢儿吃着。”
轮椅左拐,宋清淮蓄势待发,打算一个漂移离开餐厅。
傅识均头也没抬,用纸巾擦了擦嘴,吩咐佣人:“把醋碟撤了,有些人已经够酸了。”
宋清淮不想跟他掰扯,电动轮椅咻的一下把他送到了虾饺前,“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识均挖苦了一句,“看来你和你的宝马相处得不错。”
宋清淮忙着干饭,不想理他,跟他吵吵早餐都凉了。
傅识均正大光明地观察他,宋清淮貌似没有了昨晚的记忆,这不知道是好是坏。
虾饺塞得他脸颊肉鼓起来,像一只小仓鼠。
宋清淮也在偷偷看他,傅识均握着杯子的手贴了几张创可贴,他不由得腹诽,看来新欢的脾气不小啊,玩得真花。
嘴里的虾饺突然变了味道,宋清淮放下筷子。
一只晶莹的叉烧包飞进碗里,“不准浪费食物。”
宋清淮磨牙,“我吃不下了。”
“我养只鸡仔都比你嗑得多。”
宋清淮怒,傅识均这张嘴凭什么还有人喜欢。
他愤愤地蹂躏了一番叉烧包,然后塞进嘴里。
傅识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早餐后他就又消失了。
吴报国带了一个新人过来,“这是我的助理,以后会帮我一起照顾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她能顶上。”
宋清淮有些奇怪,他觉得吴报国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这些专业人士可能有其他安排,所以他坦然接受了。
吴报国给他按摩了腿部的肌肉,女助理燃了个熏香,宋清淮舒服得昏昏欲睡。
他眼底一小片青色,似乎好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等他再醒来,已经在大床上了。
宋清淮什么都没想起来,睡断片了,他茫然地坐在床上,突然开始落泪。
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没觉得伤心,但就是泪流不止。
在这之后的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女助理偶尔还会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
宋清淮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因此这天他留了个心眼装睡。
一开始很正常,吴报国给他按摩,女助理在一旁施针,给他促进血液循环。
很快宋清淮就有些混沌。
女助理竟然在给他催眠,他们认为他生病了,需要淡化那段记忆,释放负面情绪。
宋清淮忽然睁开眼,吴报国两人都有些惊讶。
“我要见傅识均。”
宋清淮坐在窗边,今天降温了,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坚定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宋清淮开口:“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对我的记忆动手脚?”
“忘掉痛苦不好吗?”傅识均难得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看起来有了些许人情味。
宋清淮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身上,“为什么要忘记,苦难把我捏成现在的模样,只有记得我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他冷冷提起嘴角,“你大可转告宋清泽,我没死在那个冬夜是他最大的失误。”
无尽的沉默和怨恨弥漫在两人之间。
傅识均在宋清淮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同类,所以互相吸引。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被放鸽子
“还没查到,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估计是上了什么手段,看着有点像g方的。”杨老也有点不能理解。
宋清淮点头,这倒是符合他的猜测。
看来当年的事一定有猫腻。
“不急,我相信只要做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宋清淮如是说。
杨老也记挂着这件事,“明年十一月份你爸就能出来了吧?”
宋清淮点头。
“好好好,现在谷底咱不怕,以后每一步都是上坡路。”杨老语重心长,他显然担心这次的事件会打倒宋清淮。
宋清淮整理了下围巾,勾勒了一个浅笑,“老师您不用担心,鄙人姓坚名强。”
和普通长辈一样,杨老关心起了他的终身大事,“你和傅家那小子现在还好吗?”
巧舌如簧的宋清淮却难得卡壳了,他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好不好,他不想让杨老再多一件担心的事,所以他撒了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好着呢。”
杨老果然开心,“现在国内的环境越来越宽松了。等事情了结,说不定我闭眼前还有机会能吃上你的酒。”
宋清淮顺着他的话:“好啊,到时候您和我爸坐主桌。”
另一边。
 p;“傅总,钢琴要现在送到御江苑?这不是您准备明年送给宋先生的生日礼物吗?”
秘书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就要送出去了。
傅识均同皇家音乐学院那边交涉多次,屡屡让利,对面才松口。
他们12月12号那天飞去y国把钢琴漂洋过海运回来,怎么这么突然就要送出去了。
而且也是因为那天他们离开了北城,宋清淮才……
秘书在心里叹了口气,钢琴是回来了,宋清淮却受了伤,简直是造化弄人。
傅识均撩了下眼皮,还没说话,秘书就自动回答:“我这就去。”
老板的眼神越来越吓人了,临走前秘书打开行程表汇报,“褚歌先生和宋清泽先生都想约见您,现在在会客室等着。”
傅识均搁下笔,“先见褚歌。”
秘书立即执行。
钓鱼的线和饵放得够长了,是时候可以收网了。
“褚先生,傅总在办公室等您,请随我来。”秘书端着标准的笑容,微微弯腰,态度十分亲近恭谨。
而对待宋清泽他的态度就随意多了,“宋先生您稍等。”
手下的态度通常代表了领导的态度,宋清泽被他的区别对待气得恨不得给他一个巴掌。
但这是傅识均的秘书,他轻举妄动只会让对方更疏远他。
他以为傅识均疏远自己是因为听信了宋清淮的“污蔑”,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小明星。
一个卖pg的玩意儿,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以他舅舅目前的地位,他在北城横着走没问题。
宋清泽怨恨地盯着褚歌挑衅的笑容。
后者跟着秘书进了办公室,宋清泽眼睁睁看着秘书关了门,然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秘书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十分嫌恶地弹了弹刚才碰到他的衣角,嘴里嘀嘀咕咕:“去给傅夫人送钢琴去咯。”
宋清淮回到御江苑,看到客厅里熟悉的大物件儿,他呆愣在原地。
“它……它……”宋清淮傻乎乎地望着秘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秘书上前给他推轮椅,让他能仔细看清。
每一处细节无一不告诉宋清淮这一事实——他的宝贝钢琴回来了。
温热的泪珠顺着脸庞滚落,宋清淮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傅先生花了很大精力才把它接回来。”秘书不愧是秘书,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发挥最大的杀伤力。
宋清淮抿唇,别开眼睛,指尖在钢琴上打着旋,“谢谢,我心里有数。”
秘书点到为止,让吴报国来照顾宋清淮。
“它真漂亮。”吴报国赞叹了一句,“这是您在y国弹的那架钢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