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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1 / 1)

她和谢临珩,只要不提和宋今砚、和离开有关的字眼,勉强还算是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可一旦提及这等字眼,这些需要双方来维持的平和与相安无事,便会被立刻打破。

重新露出不可调和的针锋相对的内里。

她揉了揉仍旧有些眩晕的额角,没抬眼,轻声对小宫女说:

“放那儿吧,让若锦和岁欢进来。”

小宫女应声,将茶盏轻轻放在一旁几案上,轻轻退出了大殿。

很快,若锦和岁欢踏进殿门。

随着她们一同进来的,还有奉谢临珩的命令,急匆匆赶过来的随行太医陈洮。

此次从皇宫调来行宫的太医,不止陈洮一个。

除了他,还有几位太医院医术精湛的太医。

原因无他,虞听晚前几天刚病了一场,谢临珩怕她再有意外,特意让人遣了平时专门负责她身体的太医跟来行宫。

绕过屏风,陈洮跪在榻旁,熟稔地为虞听晚把脉。

没多久,他人从殿内离开。

来到行宫外,对谢临珩禀报:

“殿下,公主只是舟车劳顿引起的短暂晕眩,身体无其他大碍,备些温茶,稍后多加休息便可。”

谢临珩立在古树下,眉眼垂着。

身形颀长却落寞。

周身始终环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听完陈洮的话,他没多说,只淡淡“嗯”了一声。

哄她

陈洮犹豫几许。

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储君。

终是开口,想再劝一两句。

“殿下,您和公主……”

只不过,话音刚出,就被谢临珩淡声打断。

“孤会注意,无需再劝。”

陈洮止声,识趣地行礼退下。

他离开后,谢临珩独自站在树下。

良久没有动作。

脑海中,反反复复,全是方才情绪失控,忍不住对虞听晚说重话的那一幕。

他知道,他不能再强迫她。

他知道,他该哄着她,顺着她。

万事以她的意愿为主。

正如这次来行宫,他的本意,便是希望她能开心一些。

希望她脸上,能重新展现几分笑容。

他想着,她不喜欢皇宫,向往宫外,那他就陪她出来。

哪怕近来,正值金陵重案的关键节点。

哪怕近来,因金陵一案涉及的大臣众多,朝中并不安宁。

对于他来说,

只要能让她开心一些,

只要她能高兴,便足矣。

朝局也好,金陵之案也罢,和她相比,都不值一提。

他打算好了的,打算好了,这段时间,什么都不提,宋家也好,宋今砚也罢,他们即将到来的婚期也罢,他什么都不提,

只专心陪着她在外游玩,让她开心。

可是……

在她接二连三的抗拒与远离、在她多次本能地排斥他的靠近后,他还是没忍住心底这股戾气。

‘离开’这两个字眼,就像颠覆情绪的导火索。

这些日子以来,他刻意麻痹自己,不断告诉自己,她会留下来的。

他是可以留住她的。

可当她口中出现‘离去’这种字眼时,他所有的自我暗示与伪装,顷刻间被撕开一个口子。

就像一个人竭尽所有为自己打造出一个美梦,刚刚说服自己沉溺其中,美梦就被人生生打碎。

逼迫着、再次去面对,那些鲜血淋漓的现实。

……

谢临珩再次回来时,夜已深。

殿中燃着部分烛火,光线略显昏暗。

他踩着夜色进殿,侍奉的宫女转身行礼,被他抬手打断。

很快,所有侍女悄声离开。

殿中只剩谢临珩和虞听晚。

他走向床榻。

看着榻上侧身而卧阖眸看似入睡的女子。

片刻注视后,他宽衣上榻。

并随手放下了华丽的床帐。

他侧过身,从背后拥住她。

在掌心穿过她腰侧,落在她腹部时,谢临珩明显察觉到,她身子不自觉地僵硬。

他仿若未察,轻轻抱着她,将她环在怀里。

嗓音低哑沉缓,有些闷。

就连呼吸,都被压得很低。

怕再惹她生厌。

“晚晚,别生气,好吗?”

她动都未动。

没挣扎,也没开口。

仿佛真的睡着了。

可他清楚,她没有。

他手臂收紧,将人牢牢揽在身前,不敢分开丝毫。

将姿态放到最低,哄道:

“白日是我语气太重,我道歉,以后不会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虞听晚睫毛颤了两下。

无声睁开眼睛。

她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只问:“谢临珩,你分得清,感情和占有欲吗?”

他呼吸滞了下。

她没看到的地方,他眼底的暗色,顷刻间被劇然卷起的涩然和彻痛取代。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像是被人用力攥紧。

揪得人难以呼吸。

他绷着下颌,喉咙艰涩动了动。

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晚晚,我分得清。”

感情和占有欲,他当然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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