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替她说话,就不是我王晋和的女儿。”
气氛变得尴尬,倒是管家笑呵呵的过来帮着打圆场,“小姐姑爷还都是小孩子心性,等到做了爹娘就会稳重的,老爷,还是先让小姐姑爷去后面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事情也就这样了。
余夏心想她的倾倾一定是第一次被如此疼爱她的爹爹训斥,平时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刚刚一定难受极了,她急着安慰,“其实你爹也是真的紧张你,才会训斥你的。本来今天我们去玩雪应该穿得多一点的!主要是我的错,不对,就是我的错!”
前厅的门被推开,“哇,好大的雪啊!比刚刚还大的雪!”王慕倾两闪着眼睛,悄悄的凑到余夏的耳边,“余夏,我们一会儿去堆雪人好不好?”
“还去啊?”余夏提醒她说,“你爹会说咱们两个的,也许还会打人呢!”
“那咱们偷偷的去,悄悄的去不告诉他!”
“ 这”
不知道雪是什么时候停的, 只是再一扬起头时,太阳已经西沉。
亮白的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印下慌忙的脚印,家仆搓手呵着气在大门口两旁各挂上了一串爆竹, 询问着此时点燃是否恰当。
余夏只让他等一等,她在王慕倾疑惑的眼神中, 将双手覆住了她的耳朵,又打趣的说笑着, “要是害怕就躲到我怀里哦!”
小人儿点头点的很是认真,能看得出来她期待中带着一丝紧张, 紧张中又掺杂着那么点胆怯。这还是她第一次离爆竹这样近。
儿时记忆里过年时,胆小和父母的疼爱让她总是和那些危险事物保持一定的距离,以至于提起爆竹时,除了那声声震耳的声响外, 她就只记得那一众孩童疯魔乱舞的围着爆竹蹦来跳去的场景。其实她并不是喜欢这样吵闹的声响,她只是想要加入那欢快热闹的氛围中, 像个普通人那样。
可惜,一直都没有!
火折子点燃了绳捻, 火星得到命令一般的向前推进, 此时没有人在乎灰烬是散落在空气里, 还是洁白的雪地上, 只看见竹筒里的火药燃烧,竹子爆裂,只听见那声音震得耳朵隆隆作响,只感受自己的心砰砰乱跳,眼角发酸, 竟生情不自禁的想要流泪的。
{天上的神仙啊,我许的愿望实现了! } 她终于可以和她喜欢的人一起过新年了, 这是她一直期待着的事。
曾经越是热闹的节日里,她越孤寂,总觉得那样欢庆的日子特别的难熬,如今终于也感受到了一丝过节时应该有的喜悦。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是一场仪式,是她和她的一场仪式。尽管她已经和身边的人如此亲密,尽管她喜欢的人已经来到她身边半年有余,她仍然觉得神奇,她竟然和她组成了一个家庭?到如今,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侧头看身旁的余夏,只发觉余夏此时直勾勾的盯着燃爆的爆竹,而她眼角处竟然闪动着些许泪光!
因何,余夏会这般?此时,余夏在想着什么呢?
和王慕倾的心潮澎湃相比,余夏则平静许多,她来这里多时,鲜少回头看看自己来时的路,今日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离从前的自己那么的远,远到她觉得她原本就该属于这里,而上一世只是一个遥远的、不真实的梦。
或许是现在的感觉太好了吧! 有知心的爱人,有善良又忠心的伙伴,有不必太费心的事业。尽管处处藏着险恶,尽管有那么一些人总是像置她于险境,但她拥有了这些又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她总预感,在现在看不见的地方里,还有人默默的帮她,也或许那是隐忍着爱着自己的…家人!
耳边传来一抹温热,她转过头看见那小人儿正对着自己傻笑,她点着脚尖用差不多的姿势,双手盖在自己的耳朵上。忽然之间,她们都觉得那爆竹有什么好看,根本没有对着自己的人好看。
爆竹声依旧,除此之外还有一堆闻声跑来凑热闹的孩童,他们捏着嗓子发出刺耳的喊叫来表达节日带给他们的兴奋,不一会儿又从街巷那头冒出一个妇人拿着大掃把追着自家孩子打。
“娘,别打了,过新年不能打孩子…”
“打你个小兔崽子,新纳的鞋子刚上脚就跑到外面来,都得和泥猴一样…”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才有一身新衣、新鞋,妇人只觉孩子不懂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新鞋,殊不知穿了新鞋的孩子只是想向小伙伴们显摆一下自己娘亲亲手做的。
撕拉————逃窜的幅度太大,孩童新穿的裤子撕裆了,棉絮跟随着风飘散出来,妇人咆哮一声,似乎地动山摇。
围观看热闹的家仆嘴里虽然嬉笑着,可他们脑海里也闪现出自己被母亲追打的少年时光。
吵吵闹闹的声音,热热闹闹的氛围让刚刚还沉浸在彼此眼眸里的余夏、王慕倾笑弯了腰。王慕倾生出羡慕的问余夏,“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淘气!”她想象着余夏小时候的模样,粉乎乎的脸颊,她那张厉害的嘴,定是被长辈说一句,要用十句顶回去的,这般想着不自觉的眉眼更柔了。
“不只是小时候呢!”余夏坏笑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坏的捏了一把王慕倾的屁股,捏完拔腿就跑出去八丈远,“你不知道我现在也是如此么!”
王慕倾呆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时竟在余光中看见两个家仆在憋着笑,他们一定是看见了余夏刚才的孟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