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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黝黑,大约四十余岁,一望便知是经常跑船c舟的老手。

“在下江口驿驿长曹文海,请问都虞候需要何种快船至建康?本驿备有三百里,和四百里快船,到建康分别要四日,三日。”

牧仲陵大奇道:“听闻江口驿应该有次日即到的轻舟快艇啊,此次军情紧急,事关襄yan存亡,你不要迁延罔顾,否则担待不起。”

曹文海赶紧躬身解释:“都虞候有所不知,去年之前本驿的确有次日即到的快船,但是今年却没有了。”

“此话从何说起?”

牧仲陵不解问道:“大宋驿站,负全情政务传递之责,二十里一小驿,百里一大驿,朝廷每年拨有专款,并配备健马快船,jgg驿卒及c舟好手一应俱全,怎么可能去年有,今年没有?”

曹文海苦着脸辩解道:“都虞候仅知其一,不知其二。”

而后扭头四处张望一下,确认没有他人在侧,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看都虞候不是本地衙门的人,在下也就斗胆直说了。朝廷每年当然有拨专款维持驿站之用,但是,此笔款项自户部拨出后,经各级衙门层层截留,到我们驿站之手的不过原来的十之一二,如此些许款项,如何应对每日开销?不瞒您说,本驿上报满员五十人,舟船三十艘,如今发下来的饷银勉强仅够十人开销,至于舟船修缮,那更是能免则免,所以现在本驿仅有十人在岗,快船也年久失修,仅有七八艘老旧破船可用,所以实在无法次日内赶到建康。”

牧仲陵闻言不由怒道:“这些个贪官w吏,简直胆大包天,驿站专款也敢擅动。如今强敌压境,军情紧急,若驿站阻滞,谁来担责?”

曹文海苦笑道:“当然是我们了。相b之下,我们这里还算好的,上月本州博宁驿驿长被勒令处斩,就是因为说他延误军情,没有及时送达。那博宁驿是陆路小驿,满编八人,骏马四匹,但下发饷银仅够一人之用,所以驿卒全都离去,仅剩驿长一人和老马一匹度日,那日军务来时,限四百里快马转送至制置使衙门,虽二十里距离,那老马却半途累si,驿长一路长跑,费时个把时辰才到,随即以延误军情罪被立斩于府外。”

话音一落,曹文海无奈摊手摇头,叹气道:“现在各驿人心惶惶,人人思危,如之奈何?”

牧仲陵听得心急火燎,看曹文海也算尽职尽责的样子,于是便坦言道:“襄yan被围数年有余,如今粮草将绝,危在旦夕,数万人x命系于我手,援兵迟一日早一日可能就是生si之差。我也知贵驿目前的窘境,但国难当头,你我皆须倾尽全力而为,敢问可有应急之法能二日内到达建康?”

曹文海略一思索,道:“都虞候所言甚是,国难当头,人人自当尽忠报国。在下自认船上长大,jg于c舟驾船,将军若要尽快达到,也只有在下亲自c舟,尽可能争取次日内到达,但由于快船失修,现今长江水势滔滔,快船挂帆之后势如奔马,万一船t崩裂,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不敢担保都虞候的安危。”

牧仲陵点头应允,道:“现今军情紧急,个人安危可置之度外,贵驿尽力即可。请贵驿即刻备船,马上出发。”

曹文海躬身应是,“因往返需要许多时日,容在下与驿内兄弟交接,我先让人带二位上船,在下随后就到。”

然后曹文海唤来一个驿卒,领牧仲陵和吕柔奴至码头登船。

到了码头,牧仲陵见所泊之船无不锈迹斑斑,桅朽帆旧,果然年久失修的衰败景象,不由心内凄然,

不忍多看。跟着驿卒登船后,将随身包裹放入客舱,见内室备有简易卧榻,倒还清洁g净,洗漱之处也设计巧妙,可直接取用江水。

吕柔奴天x好洁,此时一身衣衫虽然早已风g,可一路奔波难免尘土满身,眼看舱内布置周全,立刻心情大好,忙问何时可以启程,她也好筹划路上好好洗漱一番。

牧仲陵安慰她先坐下休息一会,听得曹文海已在外面吩咐解绳开船,连忙对吕柔奴道:“柔奴,我先出去,你闩好舱门,待船到江心水净之处你可安心洗浴。”

吕柔奴红晕满面,嗔道:“谁让你说的那么清楚?我自己知道,快出去吧。”

牧仲陵知她脸薄害羞,也不多言,转身出舱,这时快船也驶出码头,曹文海立在船尾,手握大桨,旁边各有一个驿卒持长杆撑船,快船稳稳的顺江而下,到了江心,两个驿卒升起巨大的风帆,而后换为侧桨,只见运桨如飞,快船一下提速,飞速向下游驶去。

牧仲陵见吕柔奴已经关上舱门,便放心的坐在离曹文海不远处的船板之上,只见江流滔滔,清风掠过,耳畔木桨不断击水,溅起不大不小的浪花,星星点点的水珠也不时飞到身上,不由大声y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曹文海待牧仲陵y完这首念奴娇,大声道:“如今蒙古大军压境,陈兵长江以北,都虞候可是要仿效那周瑜,叫那些个蒙古鞑子也来个樯橹灰飞烟灭?”

牧仲陵闻言,不由叹道:“想那曹孟德大军压境之时,东吴虽兵寡将少,然君臣同心,可以共御强敌。如今大宋风雨飘摇,官府仍然吏治缺失,致使恶吏欺压百姓,贪官私吞国库,蒙古人未至,官员百姓只知各自逃命,大好江山,竟拱手相送,东坡居士如在世,见江北中原沦陷,江南时局如此不堪,纵临长江,想必也无心思写出如此好词。”

曹文海一边用力掌舵,确保快船沿江心直线飞速前行,一边叹气道:“都虞候所言极是,天下如此狗官,多如过江之鲫,我等小人,见怪不怪啦。”

牧仲陵想想也是,顿时觉得万丈豪情化为乌有,心里说不出的x闷气紧,便对曹文海道:“贵驿经常c舟驾船,南来北往,想必见识颇多,可否说些稀奇古怪之事,聊以打发时间?”

曹文海笑道:“在下常年在水上过活,倒也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不过都是路听途说,都虞候既然见问,反正这船上也没其他事情,不嫌啰嗦的话,在下就慢慢道来,权当一乐。”

“那就有劳了,愿闻其详。”

“现在要说天下最稀奇古怪之事,莫过于姑s国了,都虞候可有所闻?”

牧仲陵摇头苦笑道:“在下困守襄yan数年,未曾听说有这个姑s国。只是年少时曾读过少许诗书,庄子云:藐姑s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x1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这庄子所说姑s之山与这姑s国可有关系?”

曹文海摇头苦笑:“都虞候见谅,在下自小不读诗书,斗大的字也不认得一箩筐,哪里知道什么庄子凳子的。只是听人讲的而已,大约三月前,一艘巨船自海上突然出现,泊在临安钱塘江口。”

牧仲陵cha嘴问道:“巨船?什么样的巨船?”

“听人讲,此巨船长五十丈,宽十丈,足可容纳上千人,就算拿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船和它b,简直就是拿牙签和筷子b。”

见牧仲陵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曹文海继续口沫横飞的说下去。

“这巨船可能因为吃水太深,无法靠岸,就泊在江口,钱塘水军统制惊慌失措,害怕是蒙古水军来袭,赶紧倾巢而出,几十艘战船团团包围了这艘巨船,只是对b太过悬殊,好似蚍蜉撼树一般,水军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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