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盖章,接着同样是一箭射出,箭矢落水之后,竹筒在水面起起伏伏。
小船上的水手,拿起一根带钩子的竹竿,就将竹筒捞了起来。
随后高速帆船收帆,两个水手抄起船桨,开始飞快地划桨,返回后方船团。
“灭州国?”
跟沙东在同一条船上的沙西,看完老大的命令之后,一脸的懵逼:“那什么时候会师郢都?”
“等命令就是。”沙东说罢,见沙西眼神似有不情愿的样子,便道,“跟州国人打过交道的,这里只有你。你就在棠邑、鸠兹往来,更熟悉类似地形。”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州国太弱,现在的州国,可能连正兵一千都没有,举国军备废弛,我部前往突袭,打下来容易,之后如何接管?”
“等命令。”
沙东神情严肃,“或许首李还要用上州国人。”
得了命令之后,沙西就下了船,搭乘小舟,前往自己的本部战船。
和沙东不同,沙西大部分时候,都是负责侦查任务,临时充当治安部队的教官。
李解让他负责灭掉州国,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如果是攻坚,就会选择沙哼、沙哈这样的猛将。
长期从事侦查任务、地方治安任务的沙西,在灭掉州国之后,完全可以用日常的办公方法来梳理战果。
这样李解如果在渚宫作战大获成功,需要用到人力的时候,沙西就能立刻组织州国战俘,运送到前线进行消耗。
打仗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后勤船团跟不上,万一楚国大部队没有顶到三关、大别山,万一突降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雨……
只要出现这种奇葩状况,前线用人就比较吃紧,中间有个缓冲,显然也要更加有偶底气一些。
尤其是州国跟楚国并不融洽,作为偃姓国家,州国就是在破产边缘,最近一年,也就是吃到了李解的扩张红利,这才续了命。
否则按照正常的国家兴衰,州国就应该被楚国彻底消化干净。
实际上也是如此,州国周围,已经有了大量的楚国力量在投放。
城寨、兵站、桑田、野人聚落,蚕食鲸吞,不断地压缩着州国的生存空间,整个州国剩下的核心土地,其实已经养不活多少人,不得不转而往长江南岸讨生活。
可以说是个半农耕半渔猎的国家,而且还非常依赖天气变化进行采集活动。
整个国家体制相较一百年前,是严重退化。
伐楚的明暗两路大军,北线大张旗鼓、声势浩大,那气势汹汹的威慑力,不仅仅是逼迫得楚国在大别山西北一线到处建设防御工事,所有山口关卡,都是营寨连绵,土墙不绝。
楚地本就多湖泊、溪流,地理优势自然也会利用起来,淮水伯府的北线大军,先头部队刚过黄城,楚国已经将地盘上的桥梁津渡全部关闭。
又借着夏秋交际天气炎热,一把火将大别山南面的密林全部烧了。
郢都的精英是见识过李解在逼阳之战时候的土工作业,留给吴人太多的林木,楚人拆多少桥梁,吴人就能建多少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淮水伯府麾下的工兵,其搭建临时性建筑的能力,甩天下诸侯不知道多少条街。
一夜之间就城寨林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怎么各自独立,此时楚国的地方势力咬牙也要为楚国而战。
有投降派,自然也有战个痛快的武斗派。
被楚国太后杀全家的“负箭国士”之柏举斗氏,在这个当口,还是选择了跟楚国同呼吸共命运。
原因无他,纯粹就是柏举斗氏跟李解之间的仇恨,也没少到哪里去。
只要挡住了李解的猖狂进攻,战后论功行赏,柏举斗氏再串联各家反赵太后,机会就更大。
此时的隐忍,此时的咬牙坚持,都是为了将来更加猛烈的报复。
“蛮酋行军当真迅疾,昨日还在黄城,今日已近大隧关!”
斥候的回报,让大隧关守将斗尊很是震惊,他心知肚明,整个楚国,能有这样行动力执行力的部队,少之又少。
陵师因为郢都内乱,很多老卒都被打散,现在集结起来的陵师,乱七八糟的新人多得是。
老将虽有,可都是赵太后的舔狗。
还有一些老将,则是跟斗氏别了一百年的眉头,一直想要把都是肢解,重新恢复楚王的绝对权威。
“丹阳公,柳巴为淮水伯府行者,已过郧城。”
“何时过的清发水?”
“前日。”
揉了揉太阳穴,略作估算,斗尊判断此刻姬巴应该已经见到了留守汉水沿岸的楚国重臣,有没有见到太后、王上,他却是不清楚。
“那妖妇南逃渚宫,必定携带王上,朝中诸公,只怕也是跟从南下。”
斗尊叹了口气,原本姬巴来访,是个很好的机会,借这个机会,囚禁赵太后,然后将王上和赵太后隔开,事情就好办了。
只不过这种政变冒险,都是现在没办法干。
大敌当前,政变无异于自杀。
强敌可不会等你内部统一、上下齐心之后再来开战,斗尊研究过李解的过往战绩,包括李解麾下那些将校的战绩,只要露了破绽,被他们抓住战机,那么战事就算是结束了。
斗尊判断,这或许真的跟《李子兵法》有关,因为这对部队素质的要求极高,才能凭借超强的部队素质,碾死对手。
所以越是如此,斗尊越是要顶在前线,镇守大隧关。
不然对李解的部队而言,没必要区分你是斗尊他是楚王,横竖都是楚人,干就完事儿了。
“丹阳公,‘环列之尹’还未通传消息,王上有无南下,尚未可知啊。”
“呵。”
斗尊轻蔑地笑了笑,之前他儿子让他跟项拔里应外合,然后干掉赵太后,想法很美好,可惜他不蠢。
勤王成功,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惜,斗尊信不过“项氏村夫”,斗尊不但项拔信不过,连以前的老朋友,全都信不过。
甚至现在,除了四千斗氏子弟,他谁都不信。
大隧关的指挥权,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是绝对不会放的,哪怕被人攻讦图谋不轨,他也坐镇大隧关,不会去别处。
“如今‘环列之师’,可知有几何?”
忽地,斗尊询问起了郢都的卫戍部队状况,项拔是个老牌废物不假,但部队就是部队,终究是战争机器,是能杀人的。
在斗尊看来,此刻李解大军压境,楚国部队质量不如对方,那就只能拼数量,将吴人耗死在这里。
整个大后方现在看来,是相当的安全,卫戍部队的数量,自然不需要太多。
“总计一军。”
“唔……如此看来,项拔倒也忠心。”
卫戍部队一军就是两千五百人,通常都是不满编,只有突发状况,才会满编运作。
日常状态下,一般就是十分之一在编,稍微查得严一点,可能就是半数,也就是一千多人出头。
整个郢都的卫戍部队,组成非常复杂,除了“环列之师”之外,还有看守城门、城墙、宫门、宫墙的部队,这支部队就是内卫,质量远远超过卫戍部队,装备也是最豪华的。
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就是“门尹”,能够充当门尹的人,都是王族的心腹爪牙,而且必定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斗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