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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讨满檄文(1 / 1)

清军都已经杀入齐鲁了,郑芝龙自然不可能还待在芝罘岛。

他现在位于济南,隔壁就是东昌府,南边就是兖州府。虽然被侯国安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郑芝龙也没脑袋一热就大步的趟进了齐鲁这摊浑水,他是动兵了,却不是真就要大义凛然的奋不顾身了。

归根结底,他是一个穿越者啊。

还是一个在病魔的阴影下幸运的挣脱出魔爪的穿越者。

他自然痛恨满清,不管是出于后世的历史,还是出于如今这个时代。可恨归恨,生命自始至终才是他心头的第一宝贝,刚刚活出第二人生的郑芝龙,可不愿意身陷死境,离开如今这个美好世界。

这不是因为他还有壮志未酬,而纯粹是贪生怕死。

人生在世,安全第一。

你可以说他色厉胆薄,志大胆小,甚至可以骂他色厉内荏,嘴硬心虚。可郑芝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他的‘算盘’里,替死鬼都已经找好了。就是袁时中,就是小袁营。

后者位于齐鲁、中原和南直隶的交界处,再具体的说,就是位于徐州府和海州府与兖州府的交界处。那距离兖州是一步之遥,比郑芝龙可近的多了。

所以,郑芝龙最初带兵只抵到了青州,聚集了登莱民军和青州兵马各一部,操练起来。而不是进入了济南,更不是去了兖州。也是后来看阿巴泰没有进兵济南的意思,这才领兵到了泉城。

阿巴泰当然不会理会济南,济南府现在可是干的很,上回清军入塞,多尔衮捞的太狠了,阿巴泰这次都不稀罕往东来,兵锋一路向南去,一副要攻略兖州的架势。

“这么说朱以派是一个子都不愿意掏了?”郑芝龙直想挖一挖自己的耳朵眼,他都怀疑自己听岔了。钱难道真的比命更珍贵么?

郑芝莞狠狠呸了一口,“兖州的邓府尊曾哭告鲁王,郡有官吏,国有藩王,犹是同舟也。臣闻列城失守,皆由城内贵家自惜金钱,自爱安乐,而令窭人饿夫佣子登陴击柝捍御,遂多败事。夫城郭者,我之命也;财贿者,人之命也。我不能畀彼以命,而望彼畀我以命乎?王能散积储以鼓士气,城犹可存,命犹可保;不然,大势一去,玉石皆烬,悔无及矣!可以说是句句在理,但那朱以派就是贪鄙得一毛不拔,半点不为所动,只哭穷告苦,作哑装聋。”

郑芝龙听了眉头挑起,这朱以派也是够秀的,他还指望着郑芝莞能从鲁王府和孔家捞一笔钱粮,早点把小袁营拉入兖州战场呢。

结果……

但他又细细的想了下,却也不觉奇怪,这朱明的藩王在生死关头舍命而保财的可一点都不少,朱以派只是后来者罢了。之前被张献忠干掉的楚王朱华奎,不也是如此么?

他比鲁王还好一点,只给了一把金椅(还算拔了一毛),等到火烧眉毛了才开始散财招募,然而招募的都是些溃卒或者流寇的间谍,直接开城纳贼。

如此作为的还有福王朱常洵,也是到了火烧眉毛了才愿意散财,可为时已晚。所以说,青州的衡王朱由棷已经很不错了,知道早早挥洒钱粮,协助官府组织军兵,还与世子暨臣督率道府厅县,宿城防御。

在朱明制度的大背景下,你已经不能祈求他做的更多了。

郑芝龙现下的兵马里,有一部分人就是这么来的。王国宾许给他的济南兵,实则就是青州兵。由青州守备李士元带领。

但一到郑芝龙手里,他就夺了李士元的兵权,全军集合整编了来。一如之前的登莱兵。

不过这李士元与之前的周亮工两人都很不错,竟然没有抵抗,而是选择了顺畅与配合。这点让郑芝龙一百个满意。俩人眼色头很明亮啊,很识得大体。所以,现在这俩人还各引一营兵。

“孔胤植呢?”郑芝龙对当代的衍圣公是不屑的很。这可不是啥好鸟。别看崇祯十三年的时候他又是奏请减免粮税,又是出资放粮。但实际上呢?三姓家奴!

老朱家在的时候捧人朱家的臭脚,李自成来的时候又去投李自成,等鞑子入关之后,再去上《初进表文》向大清表忠心。表文中称颂清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长久,十足的无耻之徒。稍后又上了《剃头折子》,无耻的很。

“人家堂堂衍圣公,眼睛里何尝有我们郑家?小弟只见到了曲阜知县孔贞堪,连孔胤植那老匹夫的面都没见到。”郑芝莞言语里充满了怒气。他对鲁王那是如看傻子一般,可孔胤植却是摆明了瞧不起他的。

郑芝龙也不再问他又没有化到钱财了。心里头只在想着甚个时候能弄孔家一次!这是在看不起他啊。

可眼下时间不太合适,那明年呢?也不可能。

只要朱明在北方的统治不倒下,这口气他就只能憋着。除非郑芝龙愿意触怒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阶层。这曲阜孔家对于读书人来说,虽然只是一块供起来的牌位,但却是涉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在孔家没有触犯原则性的错误下,那真的是碰都不能碰的。

脑子里想着事儿的郑芝龙并没有注意到下手郑芝莞眼神中流露出的狠辣,近几个月来因为郑芝龙父子的声名鹊起,自己也水涨船高的郑芝莞,在曲阜遭受到了毫不客气的羞辱。

这等若是在他正是得意洋洋的时候,当头给了他一棒。上的伤害大不大且放在一边,心灵上的伤害却是郑芝莞无法释怀的。

他可没郑芝龙那样的‘大度’,还要等孔家去犯原则性的错误后才去下手,郑芝莞已经着手报复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事,可以他手中的力量,如此做也是极致了。

……

“……临清屠戮全城,稂苗尽剃;济南惨杀,玉石俱焚。庆都、栾城、赵州、柏乡、唐山之属皆一望莽荡,蒿艾不除,白草黄沙,行人凄断……刀俎孑遗,首如蓬葆,啼笑无端,莫知其痛。

……此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者,皆有守土抗虏之责。维我四方猛烈,天下豪雄,既审斯义,宜各率子弟,乘时跃起,云集响应。维我伯叔兄弟,诸姑姊妹,既审斯义,宜矢其决心,合其大群,坚忍其德,绵系其力,进战退守,与猛士俱。……

契骨为誓曰共诛鞑虏,卫我中土。有渝此盟,天下人共击之……”

清军大帐内,兖州清军主将图尔格看着手中的檄文,脸色大怒。“讨满檄文,真好大胆。”而檄文下方的联名更是叫他气极反笑。

“孔家、孟家、曾家、颜家……”莫不是都在找死不成?竟然敢写这等狗屁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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