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记得的景象是什麽?彷佛是仪伶的脸,熟悉的眼睛,然後,在没有然後。「公子。」是南庆的声音,他的随侍,基本上兼当了书僮、保镳等身份的人,睁开眼时,除了他的母亲淮安郡王妃,一脸担心的神se,他倒是很平静,那道诡异的雷落在眼前时,他已知不好,但没料到不好是这麽不好,他躺在树下,高高举起那闪着深蓝se光芒的钥匙圈,g起微笑,「您似乎很珍惜这个小物件,究竟是谁赠与您的」南庆年岁与他相仿,b起上对下,其实更像自幼长大的兄弟,他的母亲身子不好,除了先年夭亡的长姊,偌大的王府中也没什麽人陪他,父亲与母亲情深似海,平日也不大到侧妃房里走动,这日子真是寂寥,「这是信物。」他简短的答,「公子心仪的姑娘吗?」南庆似懂非懂,「也许是吧?」不知道何时才能重逢,不知道能不能重逢,他是好命,出身在王府世家,父亲好歹是个郡王,跟着祖上的庇荫,也能好好生活,他不擅长考科举,读书本就不是他长项,如果是仪伶,想必会做得更好,他g起脚,闭上双眼,感受微风吹来的凉意,真不错,有这样美好自然的年代。
「太子殿下似乎很器重你」在晚上用膳时,父亲是这麽跟他说的,母亲坐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样也好。我儿。」,父亲却是一脸忧愁「当个闲散宗室也无不好,你却往东g0ng里栽,为父也不知是好或不好」父亲的声音淡淡的,反正,他跟这个郡王爸爸,一向没有话说,「父亲,儿子身为宗室,受天下养,总想着若有能力,也该还以天下,太子殿下仁厚,心系黎民」他来了这麽多年,也学会了这文言文的一套说法,他记得那神秘人所说,那幽然的声音,若要回去,就必须找到其他人,唯有站上权力的顶端,才能更好的找到人吧!对他而言,就是成为太子,即未来皇帝的心腹,才有更接近顶端的机会。他冠冕堂皇的话,愕住了老郡王,「罢了,你若有所出息,也不愧身上顾氏的血脉了」最终仍是摇摇头,放弃劝说他。他偶尔,会想起之前的日子,「公子在想什麽呢?」他的通房婢nv——怡儿,今夜上值,见他神se郁郁,停下放下帷幕的手,柔声而问,「明日要入g0ng觐见太子殿下,据说,几位公主也会在场」他扯了话头说,他跟太子混得不错,但对几个公主,特别是未来的大长公主,一概不通,「等公子回来,也和奴婢说说公主们吧!听说公主们个个貌美如花呢」怡儿轻轻说着,他阖起眼,不愿再想。
进g0ng已然成了常态,自从父亲从南边属地调往京城,「公子。」太子身边的随侍走来迎接他,东g0ng无疑是华美的,他却总提不起jg神去欣赏那些外在的,他只想着要赶紧回去,或是不回去也罢,但总要确认一下其他人是否过得好,他坐在外头,从屏风後窥见太子妃庄氏的身影,他心下波澜不惊,nv子於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唯一牵挂的只有仪伶,却都来不及说,就这样分别了,是生离si别吧?他想,思索途中,太子带了一男一nv来到他面前,「这是淮安郡王的嫡公子,映青,说来还是你堂兄呢」太子是这样开口的,他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向那nv子,想必是公主中的一位,穿着浅白se的上衫,冷冷的神se,「这是我六妹,清欢」太子殿下亲後的拉过那nv子,「见过清欢公主,公主直接唤我名字便可」他总觉得面熟,对着那双眼睛,细细望着,他想找出些什麽,他起身像失了神般的,直直的,望着六公主,他是知道的,这个六公主,是皇帝中意的人选,传言,六公主是罕有的聪慧,如果是平民百姓,也是状元的人选,「映青堂兄」她客气地唤。直到六公主都走入了屏风後,他还是那样傻傻地想着,「你是怎麽了,莫不是迷上我那六妹妹了吧?」太子殿下取笑着他,「怎麽能,公主与我乃中表之亲,都是姓顾的一家人」他连连否认,想打消太子的念头,「虽说都是姓顾的,可你跟我们也是几代关系了,真锺意我那六妹也无妨,只是你来得晚些了,小洛将军早瞧上了我妹妹」太子悠悠的说,用眼神撇了眼站在一旁的那男子,小洛将军啊!他也听过,是洛将军最有天赋的儿子,洛将军征战四方,也就把儿子送入g0ng中当皇子伴读了,他喜欢六公主啊以客观角度而论,六公主确实是罕有的美人。
「六公主会下降小洛将军吗?」他问,外头都在传,皇帝极中意这六公主,不仅常常召她入御书房伴驾,那赏赐什麽的也都是流水似的进了六公主养母贵妃的g0ng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六公主的生母身份卑微,温贵妃的母家也不如往日辉煌,无法成为六公主的助力,反倒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三公主,或是四公主还好一些。「谁知道呢,他求了父皇两三次,都碰了软钉子」太子端起杯盏,向他示意,他举起酒杯,向太子报以微笑,从东g0ng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心神不宁,想着顾映青的人生轨迹。睡不着,也不想见任何人,离了寝房,走到宽阔的院中,树影斑斑,正是秋天凉爽的时候,他抬起头,天上的星星闪烁,没了光害,这古代的夜空格外闪烁,刚刚醒来的时候,确实是傻眼的,他也曾想过这是甚麽荒唐的是,为什麽发生在他们身上,他好不容易念完了大学,出来工作了几年,刚刚升上部门的组长,交到了几个知心的朋友,也许他会勇敢的跟仪伶告白,也许他们可以有个美好的人生,结果来了这里,他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是郡王唯一的儿子,是人家口中的人生胜利组。
「淮安啊!你这儿子真是不错,上次太子与朕说了,那南江一案,你儿助力不少」宴席上,皇帝显然是喝开了,对着他父亲,便是这样说,他坐在太子席次边,默默地饮着酒,「多谢圣上夸赞,这小子能得如此,臣已万分感恩」他父亲站起身,向皇帝举杯,他没有开口,仅是同与父亲起身,恭敬地向圣上敬酒。然後,他瞥见了六公主默默的走了出去,自从上次在东g0ng一见,他便对这六公主上了心,於是,他也起了身,然後见着她遇到了另一位g0ng装nv子,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也是皇上的某位公主,八公主尚且年幼,七公主上回见过了,跟她交谈的不是三公主就是四公主,京城传言,皇上所生的公主们个个是美人,最受宠的,无非是皇后娘娘所生的三公主——元徽,太子的同胞妹妹,他不动声se,跟着她们进了御花园,离着一段距离,再後来,两人的身影竟消失不见了,他一时也不知该怎麽办,便转念一想,算了,在御花园走走也好,他是不看古装剧的,许多年前被仪伶推着入坑了一部,都说g0ng里娘娘公主闲着没事就到御花园走走,他当时是真好奇,御花园究竟有多美,不就是座公园?当时还被仪伶和咏善白眼了一番。
御花园里有座极大的湖,月se正好,月亮反s在湖面,他坐在大石上,思索着人生安排,皇上立大长公主的日子近了,因为三公主到六公主的年纪相差不大,如果不是成为大长公主,就该把握青春年华下嫁,这个朝代虽稍稍讲求男nv平等,但对於婚姻的价值观倒出奇一致的相同,男nv都该把握青春,尽早成婚,他本是现代人,对这种要早结婚的观念,敬谢不敏,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是踩在草地上的声响,他这些年来习武的功底,反应力也有所提升,立刻转头,却是一脸疑惑的六公主「是堂兄啊」她低呼,「见过公主,怎麽,您并不知是何人,便上前了?这可不行」他从石上起身,站在她面前,这顾眏青长的人高马大,站在六公主面前,显的她个头娇小,「这」她讷讷,见她这副样子,他越发来气,上辈子那种习惯教训人的气魄又从灵魂升起,「公主乃千金之躯,出了差错如何对得起皇上?」他对着她便是一通说教,她明显的愣住,久久才吐出「我我原本想说是谁如此想不开,要从湖边一跃而下,本是秉着就任之心而来,怎知是堂哥如此好兴致在赏月呢」她平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