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
神在向他的爱人伸手。
顾翕像一团不堪重负的绒花,跌进了万物生长的罅隙里。
后果自负
早上起来,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至少在顾翕说出“我爱你就会伤害你”这种矫情言情剧里才会出现的台词,更难面对的是,陵愿坦荡又与发誓类似的语言“我把命给你”
顾翕反锁了卫生间的门,坐在马桶上,像个常年便秘患者,眉头紧锁。却又不知道该朝哪里用力使劲。
全身肌肉都酸的很,是那种情绪大起大落后,身体的抗议。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更何况,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他就像一个黑社会去拿着刀威胁纯良人家,逼迫别人为了三分利息把命都抵押在他那。
他还没那么过分。
顾翕把十个手指甲都咬了遍,又洗了把脸,拍了拍浮肿的脸。
真丑。
他都快三十了,是不该随随便便就因为一点小事就哭成这样。
丢脸。
他胡思乱想地拉开门,冷不丁就撞到了一片绵软的衣料,胸膛硬邦邦的,顾翕一抬眼,就看到了神出鬼没的陵愿。
他又无法避免的想起了昨天下午发生的情事,还有那之后他的单方面发泄和坦白。
真是糟糕透顶的回忆。
可偏偏当事人却还在这里,用一副正常得不能再理所当然的态度,抓住了顾翕伺机溜走的腰。
就像每次他累的虚脱而少年却精力旺盛时,被掐住了腰上下左右摇摆。
他一碰,便勾起了一片红潮。
顾翕啪得拍开了陵愿的手,几步溜到了安全地带,说道:“我去看陵和和。”
这借口实在很烂,至少顾翕从来没有早上醒来就去看陵和和的习惯,一直以来,他都是睡到家里所有人都已经吃完了早饭才慢吞吞醒来的。
只是当下他病急乱投医,说着便要走,一步还没跨出去,被人拦着腰,托着屁股,就抱住,他像一张折叠的白纸,被陵愿圈得牢牢的。
“现在才五点。”
陵愿声音沙沙的,挠得他耳朵痒。
好安静。
顾翕似乎听到了客厅传来的秒针走动的声响,又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他想要挣脱开陵愿得怀抱,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心跳如此剧烈。
却又因为此刻的姿势,就像是锁扣,一环扣一环,他没有信心可以在三秒内就逃出这个怀抱。
所以他咽了咽口水,目光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落叶相框,说:“我要去倒水。”
陵愿放在他腰上的手慢慢松开,在顾翕以为要安全着陆时,又倏地被人转了个面,还没吃惊,就被少年的头发丝蹭到了眼睛,闪躲的闭上眼,但嘴巴却被人偷袭了一个准,就像是一颗原子弹精确无误地炸进来一样,思绪被炸的粉身碎骨。
他口渴。
顾翕的手指碰到了狗崽崽后脖的头发,他抓紧了一缕,又泄漏了一声呻吟
“还渴吗?”
狗崽崽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像昂贵又望其项背的橱窗里限量展出的宝石。
买不起,却又诱惑过往的人驻足观看。
讨厌极了。
顾翕昨晚偃旗息鼓的泪意重新返潮。
他的眼泪好像都是为了面前的人准备的。
“哥哥……”
狗崽崽低声叫他。
撒娇也不管用。
顾翕转过脸,露出一片发红的皮肤。
“我告诉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声音潺潺,又娇又纵的。
“哥哥指什么?”
明知故问。顾翕心里头骂。
“我是不想让陵和和没爸爸。”
他强调。
丝毫不顾及陵和和小小年纪已经背了多少锅。
陵愿微微一顿,鼻子贴紧了顾翕的耳下。
暖融融的,带着一股奶味。他又轻轻嗅了嗅,顾翕将他的头发推开。
痒。
怎么这么粘人。
还要装大人,说不伦不类的承诺。
“还有呢?”
狗崽崽说话时,还恶意的伸出舌尖舔弄。
顾翕像是被刀片割到似得,又痒又疼。
折磨。
“你,你好好说话,别乱动。”
顾翕有些气急。
陵愿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把顾翕当成了某种大型玩偶。
“还有,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顾翕拍了下把他手当麻花似的陵愿的手指。
“总之,至少要等你大学毕业。”
不管他们目前是什么关系,都要瞒着顾云开和陵瑾珏。
陵愿又在摸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像在摸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你听到没有?”
狗崽崽将他们的手指十指交缠,闷闷地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顾翕一愣,扬眉。
这是什么话?
难道他瞒着不也是对陵愿好?
可狗崽崽似乎猜到了顾翕心里所想,慢慢说道:“我要去b市读大学,哥哥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移情别恋?
他都还没说你大学里柳绿花红的,诱惑更多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吧。
“我可不想一回来,儿子叫别人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