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真生气了。
对视片刻,岑砚忽道:“李卓在往我们这边看,马上也要继续跳了。”
“!”
艰难撇过了脸,在更多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前,庄冬卿终究放开了手。
袖内的长指顺着抚上手肘,缓缓地开始绕圈。
深呼吸,一口气吐不出来。
岑砚就是故意的!
不仅故意,还提醒他道:“卿卿,开始了。”
呜他不想看!
但偏偏那少年还就在他们眼前跳,岑砚面上瞧不出喜怒,就静静凝着。
时间久一些,庄冬卿心里也不太得劲儿,瞥他,嘀咕了一声:“好看吗?”
理不直气不壮,就是要问!
岑砚笑了下,笑得庄冬卿心虚。
在袖内作怪的手指蓦的扣紧了他手臂,将他整个人又微微拉近了少许,同时面前的少年下了个腰,身段柔软,透过层层薄纱,又能看见发力的肌理贲起。
如果没有岑砚在这儿,庄冬卿应当是会觉得美的。
岑砚:“想听什么回答?”
庄冬卿:“……答非所问。”
说完少年又脱了层纱衣,庄冬卿不由动了动身子,心内微微焦灼。
岑砚垂目,缓缓露出了个笑。
笑得庄冬卿拧了拧眉,手臂上又被岑砚握了下,岑砚:“知道我多不高兴了吧?”
“……”
庄冬卿崩溃,“又不是我要来的。”
岑砚:“就一点都不想来看?李央就那么有本事,绑着你来的?”
那倒也不是。
庄冬卿臊眉耷眼,又往下低了低头,不高兴道,“现在不想看了!”
再看下去,是他看还是岑砚看,庄冬卿觉得很需要好好分辨一番。
把岑砚说笑了,“确定?”
“后面我瞧着还有个……嗯,挺俊朗的少年。”
庄冬卿:“……”
咬牙,“确!定!”
“行。”
“正好。”
岑砚收了手。
庄冬卿:“?”
刚抬起头,庄冬卿便见着少年身上已经脱得……所剩不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音乐变急,加快,鼓声奏乐。
少年身上仅剩的两件衣服,一件外衣卸了一半,一手举着酒杯,停在岑砚面前,变成一个倒酒,请岑砚品尝的姿势。
眼波流转,身姿柔软。
琴瑟声歇,这一曲也就定格在了这个时候。
庄冬卿:“……”
少年动作一定住,岑砚也伸手接过了酒杯,庄冬卿莫名心跳了一拍,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杯酒水便被泼到了少年脸上。
啪嗒,酒杯被岑砚丢了出去。
一掌拍在案几上,岑砚起身便呵道:
“伤风败俗成何体统,来人!”
话落,王府亲兵涌入,将他们围了个严实不说,刷刷刷,眨眼的功夫里,刀剑齐齐出鞘,方才还旖旎的气氛,霎时被刀光剑影冲得什么都不剩。
岑砚:“谁带六皇子进来的?”
问完,亲兵便将领着李央上画舫的官员从位置上揪了出来。
一脚踹在对方膝盖处,任由对方哭嚎,一把将人按着跪了下去。
岑砚肃着脸,冷厉道:“离京的时候,陛下便让我好生照看六皇子,不可让他走了歪路。”
“不成想今日……呵。”
“魅上惑乱,带坏皇子,你可知罪?!”
庄冬卿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岑砚这是要开始发作了。
杀意
岑砚翻脸得突然。
王府亲卫跟进得也快, 待到三皇子与在座的各位大人有所反应,领他们进门的那个小官,已经跪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知州与总督对视一眼, 下意识又去瞧三皇子李卓。
李央:“……”
本来想说些什么, 意识到众官员们都没将自己放在眼底, 李央又稳稳坐了回去,闭上了嘴。
打心底里,他也想查这个地方一查,岑砚这一发作, 倒是暗合了他的心思。
如此奢华, 期间各个少年见到众官员, 又如此处变不惊, 这画舫定是有些来历的。
被知州和总督求救似的盯着,哪怕李卓知道自己开口无用, 却也不想做个恶人,顺水推舟道:“定西王若是不喜,让换个人来便是, 何至于此?”
悄悄将岑砚发作的性质偷换了概念, 从魅惑皇子,归结成了岑砚不喜。
就……还挺歪打正着的。
不喜是真的不喜,魅惑皇子这个借口, 庄冬卿心想,大抵也只是个借口。
抠了抠手手, 庄冬卿眼观鼻鼻观心,乖乖端正坐着。
李卓说完, 果然被岑砚驳斥道:“我是不喜, 男扮女相, 颠倒阴阳,有悖人伦,六皇子才将将及冠,冠礼因着这两年在外奔波,还未举行,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为着大盛,甚至连皇子妃都还没有娶……”
“身为哥哥,三皇子还觉得不至于此吗?”
碰了个软钉子,李卓十分没有立场,趁机倒戈道:“确实,我六弟还未娶妻,看这些确乎也不太好……”
知州:“……”
总督:“……”
岑砚走到那个小官面前,“谁让你带皇子来此污浊之地的?”
“王爷没有……啊!”
话没说完,岑砚的靴子便碾到了官员的小指之上。
亲兵会意,死死制住小官,顺势把他五指按到地板上,全都打开了来。
庄冬卿垂下了眼睫。
杀鸡儆猴,这是要立威了。
岑砚:“你还有四次机会。”
“我、我……”
“啊啊啊,啊啊——”
又一根指头被踩住碾压。
岑砚冷漠:“不要讲废话。”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小官的惨呼之声。
庄冬卿抬头去瞧周围人,跳舞的少年此时已不复淡然,趴跪在地瑟瑟发抖。
知州和总督面色铁青,岑砚动作太快,身份又太高,还举着“带坏皇子”的这道大旗,一时间劝阻和呵斥都奏不了效,二人僵坐室内。
别的官员也都差不多,只是比起两位大官铁青的面色,不知所措之外,更多透露出来的是惶恐。
“啊啊——”
“我说我说,是知府,知府大人指使小人的。”
到底攀咬出来了一位。
知府擦了擦汗,火速出列,躬身跪拜于岑砚身前,供认不讳道:“此次宴请王爷与两位皇子,确实是我张罗的地方,但所列画舫并不止这一艘,下官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指使他们魅上惑乱,望王爷明鉴!”
岑砚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跳这种舞,全是这艘画舫的问题咯?”
“王爷明鉴!”
瞧着知府视死如归的拜服大礼,知道再往下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岑砚点了点头:“好。”
“将知府和他带下去,录口供。”
“画舫围了,人带走。”
知州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道:“王爷初来乍到,这等琐事,不如交予官府处置?”
岑砚:“无妨。大理寺待了几年,这些我还是手熟的。”
“来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