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却从下人手上亲手拿过了礼物,笑道:“我选了忒久,怎么都该由我亲手送给小世子吧?”
岑安安感觉到一些不安,小胖手牢牢扒紧了庄冬卿的脖子。
对视片刻,岑砚到底点了头。
再不喜李卓,礼节上,送礼是挑不出什么错处的。
于是庄冬卿抱着岑安安上前,小崽子双手接过礼物,乖乖道了声:“谢谢叔叔。”
李卓伸手想摸岑安安,被他躲开了。
李卓也不生气,视线一闪,蓦的停顿。
须臾,目光在庄冬卿与岑安安脸上左右来回,奇怪道:“我怎么觉得他还有点像你?”
这句话是对庄冬卿说的。
对于这个问题,庄冬卿只反问:“是吗?”
“三皇子不妨再看看。”
再看,李卓目光在岑安与岑砚和庄冬卿面上扫了几个来回,乍一看像,仔细看,岑安还是更像岑砚,有岑砚在,岑安五官就和庄冬卿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庄冬卿自然也知道。
无他,书里描述过太多次,岑安安长得不像原身,反而像定西王。
故而对此他并不惊慌。
李卓这也才意识到失言,笑着打了个哈哈,把话头带过了。
庄冬卿抱着岑安安退后,李卓这才对岑砚道:“治理完水患,盐务巡查就该到杭州了吧?”
岑砚:“然后?”
李卓:“父皇命我整治完水患,同你们一起巡盐,治理杭州。”
“等杭州盐务理顺,再一同回京,按功行赏。”
岑砚扬了扬眉,点头道:“知晓了。”
李卓忽道:“对于我的提议,王爷还是不曾改变过心意吗?”
岑砚已经失去了耐心:“礼物已经送完,就不多留皇子了,送客。”
李卓也不多说,柳七送他,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跟着走了。
等人走远了去,蓦的,庄冬卿耳边一个小小声道。
“叭叭,这个叔叔一点都不聪明~”
明明他又像爹爹又像爸爸!
庄冬卿差点没笑出声来。
等李卓走了,只剩两个人了,岑砚才道破李卓来意:“应当是来示好的。”
顿了顿,终是道出心中猜测。
“瞧着他问话这么直白急切的样子,上京争抢那把椅子的游戏,怕是快到尾声了。”
方子
“是不是太急了?”
从客栈里走出来, 三皇子的一位幕僚悄声道。
李卓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用扇柄敲了敲手心,缓缓道:“你不懂。”
遥看天边, 倏尔想到什么, 又嬉笑道:“老六这两年倒是不错, 还做出了一番成就,早知道岑砚这么能舍得让功绩,我就跟他出来了……”
顿了顿,又摇头, “也不能这样说, 我和他向来不对付, 要真是我跟着来, 他不坑我就算是好的了,还功绩, 恐怕他都懒得动。”
自言自语说完,话头又才回到幕僚的问题上,“现在上京的情况……老八这两年忽悠父皇尝试的仙丹, 可是让父皇的精神好了不少哇……”
“我要拐弯抹角地和岑砚说, 他反倒不会搭理我,我直接问,他还会回个一二三。”
“他一贯不站队, 我这样问还能有个响……当然,不站队也不要紧, 只希望到最后那天,他还能坚守住, 就再好不过了……”
岑砚可以不与他一个阵营。
但若是站在他对立面……体会过岑砚的厉害, 李卓可不想面对那种局面。
话头一转, 李卓又嘀咕起来:“他这孩子还真没娘吗?难产死了?他的后院还真是神秘兮兮的……”
这个幕僚打探过,低声与李卓道:“封世子的时候,是陛下宫里人,亲自下江南颁的,当时还在定西王的宅邸住了两天,回来之后多方势力也打探过了,确实没见过女子,小世子据说出生便是定西王的奶嬷嬷带大的。”
这些李卓其实都知道。
所有皇子都打探过一遍的消息,硬要说,他还是第一批问到的。
李卓有些惋惜道:“这孩子太小,岑砚又油盐不进的,娘还难产死了,定西王府真是和我八字犯冲,连想找个翘板,都寻不到。”
“死得也太好了。”
幕僚:“……”
李卓:“行了,走吧,去看看我的蠢弟弟在干嘛,安安他的心,我可不为抢这么点功绩才来,到底没出力,总得哄哄人。”
幕僚认同颔首。
客栈内。
岑安安拿过的礼物被用帕子包着拿了下来,紧接着柳七用烈酒给岑安安擦了道手,自然风干后又让他洗了遍手,将酒味去除干净。
无它,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岑砚和李卓都分外成立,尤其是他们互送对方的东西,哪怕知道可能性不高,还是会预防下毒的可能性。
后续这块玉佩被丢给了赵爷检查。
赵爷瞧过无毒,便由柳七丢入了箱子里。
李卓走后,岑砚与柳七郝三徐四还有赵爷都谈了一次上京目前的局势。
众人都觉得暂时与他们无关,既然不蹚立储的浑水,那全然置身事外便好。
岑砚也是这个意思。
但三皇子示好的意图又如此热切明显,未来一段时间还要共事,便有两件事不得不考虑周全。
一桩是庄冬卿在王府的真实身份,必定得遮掩好。
李央是个心无城府,一心干实事的,虽然和王府众人都在一起,却并不打探王府私事,还算光明磊落。
李卓却与他六弟完全不同。
柳七:“对外小少爷还是门客的身份,一同去杭州的话,怕是主子同小少爷近来要避下嫌,否则若是被三皇子瞧出什么来,必定会多次试探。”
盛武帝的多疑,李卓可算继承了个十足十。
至于第二桩,赵爷:“小孩子最没有防备心,三皇子惯会讨好,还得和阿嬷交代一番,近来不能让安安落了单,让李卓找着和安安独处的机会。”
想到今日李卓的表现,赵爷又添道:“在外小少爷也和安安远着些?三皇子会不会猜到……”
岑砚打断:“安安本来就是阿嬷在带,和外人接触的机会不多,倒是还好。”
“至于卿卿同安安避嫌,还是算了,他都提了一嘴,往后越是避嫌,他越是心里会犯嘀咕,还不如就自然而然,只卿卿和我在人前远着些便好。”
庄冬卿也舍不得岑安安,闻言点头。
徐四:“主子了解陛下和各位皇子,既如此说,那便这样吧。”
柳七和赵爷也纷纷点头认可。
这些事郝三参与讨论得少,不问他意见的话,向来是只听个结果,说得差不多了,岑砚又吩咐了他两句亲卫的相应安排,便就此定了下来。
其后十来天,庄冬卿每日在病棚浑水摸鱼,岑砚在河堤边忙着,为了避开李卓,庄冬卿不去官署,也少去河堤,白日便几乎不见面了。
岑安安的活动范围就在客栈内,岑砚不在客栈的时候,李卓好似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没有登过门。
而李卓随岑砚到客栈蹭饭的时候,也只到大厅,岑安安都在房间内用饭,也没有撞见过。
时光弹指过。
借着三皇子李卓带回来的人力物力,转眼灾情就稳定了下来。
跟随李卓一同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