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事情的发展情况好像也跟池浅在原世界是一样的,她原本以为在原世界就要没结局的事,搭上了这个世界的轨,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上一次她提交了很多自证没有时间盗取数据的证据,却被一一否决。
事情似乎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哪怕是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劝你啊就认了,好好认错,说不定还……”见那边池浅迟迟没有回应,男人的神情得意了几分,开始跟池浅说教起来。
池浅眉头一皱,朝那人说了一句“神经”,接着就把电话撂了。
这事儿还没尘埃落定呢,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按头。
池浅突然想起当初时今澜曾对她说过的分析,是不是那个最大利益者,就是他们那一派的。
内测数据关系到的甲方公司新产品的发行,一直都是他们小组负责,这件事虽然也关系到王狗的升职,但跟他关系好的是另一个项目组的经理,他跟他们项目组经理今年年中在竞争同一个title……
靠北,不会吧。
池浅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自己上一世未能参透的事情,神思逐渐深入。
只是就在她快要想明白的时候,却有人并不想要她这个蝼蚁明白这些事。
“嗡嗡嗡。”
池浅的电话又响了,“王狗”的名字跳在屏幕上。
池浅看着这名字就来气。
这可是他们小组的心血,这个狗,就这样不把他们的心血当回事!
愤愤的,池浅摁掉了王狗的来电。
接着电话又来。
池浅依旧摁掉。
储备粮似乎察觉到了池浅的情绪,抬起头拱了拱她的手。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池浅怀里跳了出去,拱着个球,似乎是想要池浅跟它玩,也似乎是想把自己喜欢的玩具给池浅,叫她不要生气。
有时候,人还不如动物讨喜。
池浅瞧着储备粮这样通人性,不由得伸手挠挠它的下巴:“不愧是得时今澜欢心的小兔子,就是灵呀。”
说着,池浅就不再理睬不断响起的电话,拿起球,跟储备粮玩起来。
茂密的草丛在热风中飘起一阵绿浪,一道黑色的影子穿梭其中。
储备粮简直像条小狗,球一抛出去,它就会追过去,然后用自己鼻子跟身子把它拱回来。
日光被交织的树叶层层过滤,此处绿荫环绕,盛夏的室外也不燥热。
这一人一兔穿梭在草地里,竟然也玩得有来有回的,池浅随手抹了下额上的浅汗,简直不要畅快。
“嗡嗡……”
手机贴着草地震动,倏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好不容易开心了一会儿,池浅的手机就又响了。
那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打的还是视讯。
王狗,你不要太过分!
人的心情在到达顶峰的时候,是转化为任何情绪都快的。
池浅忍无可忍,一个伸手,利落的将手机从地上抄起来,接通的瞬间就衝着对方骂道:“我告诉你,别逼我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扇你。”
“哈。”
不想在池浅的暴戾之下,对面传来的却是一声轻笑。
视讯的影像中框起一副阳光明媚的画。
时今澜轻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池浅:“原来阿浅认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是我家吗?”
飞机穿过厚重的云层, 朝太阳落下的方向驶去。
漫长的旅途衝淡了所有人的兴奋,机舱内保持着低频的声音,头等舱更是针落可闻。
完成了手头的工作, 时今澜给自己盖上了一条毯子。
越是时间紧密, 她就越需要充沛的精力, 她控制着自己的疲惫, 在合眼的时候悉数散发出来。
只是睡着后的梦, 却是她无法控制的。
寂静的世界吹来了阵阵冷风, 昏暗中有茂密的树叶在摇晃。
时今澜又梦到了那天, 她跟着那隻三花猫,跑到了悬崖上, 看着池浅要从悬崖上跳下去。
千千万万次, 时今澜都拚尽全力的跑过去。
她已经快忘记了自己当时在左腿处的伤口, 隻感觉自己每跑一步都无比艰难, 腿也不受控制,有一次甚至没有赶上池浅跳下去的身影。
她跟她失之交臂。
甚至都没来得及听到她喊自己的那声“阿澜”。
凌晨的夜风合着朝阳,凛冽的刮在时今澜的脸上。
无论是多少次, 她都无法适应空落了的手,她趴伏在地上,心臟受着挤压,近乎叫她整个人都被撕裂开。
没有办法纾解,也无处纾解。
哪怕后来时今澜用同样的手段逼迫时承从悬崖上跳下去, 那看向海水里的眼睛也只是铺着层漆黑的冷然, 没有一丝释然。
她被永远的困在了海岛的那处悬崖。
好像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每一次都握不住她注定下坠的巨石。
“!”
倏的一下, 时今澜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
她垂在毯子上的手紧紧攥着,挤压的惨白的指甲像是快要被嵌进肉里去。
昏暗里看不清, 她散落在额前的长发下铺着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