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与鸟鸣缠绕在一起,却丝毫不打扰清晨的安静,郁郁葱葱的树在窗前晃着,光影缭绕,时今澜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夜昏暗的房间被日光刷新,细小的尘埃在日光中漂浮。
她默然发现即使是在时家她拥有着严格安静的睡眠环境,竟也没有在这四处透音的屋子休息的好。
身上的痛卸下了一些,是难得的轻松感。
时今澜下意识的朝左侧看去了一眼,却发现原本靠墙睡的人早就不在了。
盖过被子被她端端正正的迭好放床尾,自己身上的被子好像也有被人重新掖过的痕迹。
目光轻顿了一下,接着便被迅速收回。
时今澜面无表情的从床上坐起来,将睡衣换成常服。
池浅不在并不会影响时今澜些什么,或者说这人早就在离开前安排好了。
昨天洗过裙子已经干了,正放在轮椅上,正厅的餐桌放着一人份的早餐,扣着个碗保温。
这样原始的方式时今澜还是第一次见。
她不紧不慢的打开倒扣着的碗,一堆金灿灿的小猪奶黄包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什么幼稚东西。
时今澜盯着这群小猪看了好一阵,看着它们笑呵呵的,又因为简陋而形成了各种不同表情的样子,忽的笑了一下。
真是谁的东西像谁人。
“起床啦。”
时今澜的眼尾的笑意还没敛起来,一道轻盈愉悦的声音就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池浅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个鼓鼓囊的包,神神秘秘的走到时今澜跟前:“今天爷爷出岛外诊了,我送爷爷回来看到了这个——”
说着池浅便将自己的包放到了桌上,从里面找着什么。
时今澜看着池浅的身影,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刚才的笑,等待着她给自己个什么“惊喜”。
“当当!”
池浅自己给自己配着音效,从包里拿出来一部手机:“我觉得你应该需要,就给你买了一部,听说还有卫星电话功能呢。”
时今澜听着池浅说的,接过她递来的手机。
崭新的包装盒沉甸甸的压在她的手上,……的确是个惊喜。
时今澜没想到池浅会给自己带来这样一个她现在很需要的东西,眼睛里装着意外,还有些晦涩不明的情绪:“多谢。”
“不客气。”
“吱呀——”
池浅刚对时今澜挥手,院子虚掩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抬头朝院子里看去,就见两个穿着製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皮鞋敲在院子的水泥地上,他们先是在院子里查看了一番,接着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正厅里的两人:“你好,我们是小毓岛公安局的警察,接到一起报案,请接受我们的调查。”
厚重的云被风推了过来,霎时间就挡住了半边天的太阳。
时今澜的手摸在了轮子上,她的警惕始终都没有放下过。
也是这个时候,池浅一步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你是我的病人,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池浅的声音坚定而果决,日光洒在她身上,金光粼粼。
时今澜被她的身影笼罩,紧握在轮椅上的手猛地一滞。
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一个人护在身后。
时今澜的父母死于一场飞机失事,她从小被爷爷带在身边照顾。
老爷子待人严厉,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去解决,他给她的庇护严苛且充满条件,是用她之后漂亮完成他交给她的任务交换的。
可这一次……
时今澜抬头看去,池浅就站在她面前。
瘦挑的身形根本就挡不住那两个男人,却还是要站在自己前面,信誓旦旦。
时今澜不认为如果这些警察是时承的人,池浅能保自己平安。
可她心上却莫名的为此动了一下。
为什么?
是因为她的不自量力吗?
时今澜眉头蹙起,视线擦过池浅的肩膀,注视着那两个警察走过来。
她眼里的警惕直线拉满,漆黑阴恻,像是一隻潜伏在黑暗里的毒蛇。
两个警察心里蓦地紧了一下,刚要踏进正厅,就听到门口传来製止:“错了,警察同志!”
周婶刚来就看到警察略过病舍径走到正厅,赶忙跑去提醒:“不是这个姑娘,是我儿子!”
“不是她?”警察也懵了一下。
他们进门就看到正厅里的时今澜浑身是伤,还以为她是事主。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意识到时今澜不是事主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近乎一致的看向周婶,道:“那大婶,你儿子在哪里?”
“这边,这边。”周婶毕恭毕敬,两位警察指着病舍。
虚惊一场。
池浅挡在时今澜面前的身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虽然说她信誓旦旦的跟时今澜保证会保护她,可这两位警察要真是害时今澜的那伙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认真想,时今澜跳崖,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时家那些人一定会不放心。
这些人一定会四处寻找时今澜,是死是活都得亲眼见到才可以。今天是虚惊一场,那有一天要是来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