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床头的香插上,线香刚刚燃尽,只留下一缕袅袅青烟。
他呆了半晌。梦中的黑衣男子星寰、夏侯成、卫景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跟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自己刚才看到的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按住自己的头,感到头很疼,胸口也很疼。一股浓郁的情感郁结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让他潸然泪下。
他莫名地很想见到赵舒权。
一刻都不想等,想立刻见到他。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打开房门,来到一墙之隔的赵舒权的卧室。
他记得赵舒权开玩笑说过睡觉不锁门,试着拧动门把手,果然拧开了。
屋内亮着一盏小夜灯,昏暗静谧。男人用侧卧的姿势躺在床上,呼吸声均匀平稳。
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走到床前,慢慢地蹲坐下来,平视着男人的脸。
跟梦里的那个夏侯成,确实一点都不像。
曹瑞观察了一阵,见男人像是没有被惊醒,想起睡前的乌龙事件,男人对自己的温柔宠溺,再想起刚才梦中的种种情形,心里又酸又涨、又甜又疼。
他用手指轻轻触碰男人的鼻尖,轻声问:“赵乐、赵舒权,你到底是谁?夏侯成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肯对我解释?”
等了一阵,等来的依旧是男人熟睡如常。曹瑞赌气戳了戳男人的脸,低声说:“最讨厌你了。”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没来由地好受了许多。指尖残留的触感让他安心,他决定趁对方没醒之前赶紧逃离“案发现场”。万一被发现,他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的同时,躺在床上的赵舒权倏地睁开眼,看向紧闭的房门,大手抚上自己刚刚被戳过的鼻尖和脸颊。
“真是……今晚存心不想让我睡是吧……”
、碍眼
贺珣对于休假日放在七夕这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他甚至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助理无意中提了一嘴,他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什么许多人对这一天假期都颇有期待。
而当天早上, 当他看到曹瑞在保镖的陪同下离开酒店,脸上带着明显高兴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不是滋味。
那么高兴的样子,不像是独自出门办事,那么, 是去见什么人么?既然没有让保镖回避,去见的是什么人, 是不是也不难猜到呢?
曹瑞终究还是跟赵舒权在一起了吧?
换句话说,自己仍是输给了比自己更有权势和财力的人。
这个认知让贺珣很不高兴, 并且越想越郁闷。中午吃饭时遇到高湛,对方与他搭话, 他也无心回应,少见地态度敷衍。
不知高湛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顶着他的冷脸说了些绕圈子的话,大意是提醒他作为一个成熟演员要注意调整心态,别因为场外因素影响工作。
贺珣当然知道自己的心态有问题。他也很清楚,曹瑞从来就没有答应过自己什么。可他觉得郁闷的是,既然没有这个意思,曹瑞为什么一度对自己表现出亲近。
说好不想做个纠缠不休的人, 他也没打算去质问什么,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郁闷。
因而下午他主动打了电话给宁冠臣, 问他晚上有没有空陪自己出来散散心。宁冠臣爽快地答应了。
酒吧是宁冠臣挑的, 看起来也确实挺熟,给他们的是二楼的僻静卡座, 可以看到表演舞台,但不容易被人看到。
这间酒吧整体消费不低,演出水准也很高,来消费的大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阶层,不乏明星名人。
贺珣整个晚上都处于情绪不高的状态,宁冠臣像个小迷弟一样想尽办法找话题活跃气氛,想让他开心起来。
贺珣感谢师弟这份心意,不过还是没有把内心郁闷的真正原因说出来。
他觉得自己在曹瑞身上挺失败、也挺没有面子,不想让人在这件事上安慰自己。
快十一点了,叫的一打啤酒有一大半都是被贺珣一个人喝掉的。他觉得有点酒意上头,时间也晚了,就想叫车回家。这么晚了,他不想半夜打车赶回影视基地那么偏僻的地方。
宁冠臣劝说他再坐一会,说有个朋友结束工作马上过来,机会难得一块聚聚。贺珣觉得麻烦师弟陪了自己一天,便没有拒绝。
他没有想到宁冠臣说的“朋友”是汪宇飞。
汪宇飞脸上带妆,衣着时髦,颇为高调地走进卡座向贺珣打招呼,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贺珣一面应付一面看向宁冠臣,隐隐含着几分谴责的意思。
宁冠臣明面上给两人搭话活跃气氛,穿插着委婉地向贺珣解释,自己最近跟汪宇飞经常一块聚会、已经算是很好的朋友了。
汪宇飞的嘴是真的甜,不住地恭维吹捧贺珣,一会说他演技厉害,一会说他处事成熟,说自己一直很仰慕他、想跟他交朋友。
不仅嘴上说,汪宇飞酒量也是真的好,几杯洋酒下肚,丝毫没有醉态。反倒是贺珣自己,因为酒量不佳,又喝了不少啤酒,没接几杯就差点倒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汪宇飞姿态这么低,贺珣也不想弄得场面不好看。都是一个圈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对方的公司又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交个朋友总比树个敌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