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觉如何
冬日难得暖阳,和x 医院花园中庭的长椅上并排坐着老中青三人。一身黑色极简大衣的年青人俊美的面容上挂着一处深红的血痂,恰是二度入住深蓝专属病房的申屠默。
「老头儿你怎么看?」模样看上去四十左右的气质美妇挽着老者的胳膊问。
「嗯……你的意思呢?」头髮花白的老者很是温和地应道。
「我的意思……相当愚蠢。」
「嗯嗯。」老者点点头。
申屠默面色不改地瞥了美妇一眼。
美妇继续说道,「我问过清枫那孩子了,那孩子说了,只要小默愿意,她随时可以进申屠家的──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申屠默定下脚步回身看向美妇,轻抿的双唇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美妇神色严厉地盯了他好一会儿。
自己儿子她自己心理清楚,她这个儿子完整继承了丈夫在各项能力上的所有优点,与此同时,他在人格上也比丈夫更加冷漠,更加缺乏人类应有的情感。
她不知道是自己教育失败还是丈夫的基因太强大,她只知道她在多年前就不指望儿子会像个普通年轻男人一样恋爱结婚了。所以经过几年的物色,她给申屠家选了一个适合的儿媳妇,原打算两人上次见面打个招呼后就筹办婚礼的,结果人家姑娘回来后对她说──
「若是早两个月与令郎见面,我想我的确有机会叫您一声『婆婆』。但是现在,清枫觉得您不妨再等几个月。」
她一听就明白儿子那有了状况,电话打回国一问,气得她差点心梗!
翟飞云居然搞出了个「通房丫头」的乌龙,活生生把人家一个单纯姑娘祸害成了那群死小子的玩物!
若非她从不干涉丈夫的事业,她老早就想让丈夫把那个行事毫无底线的女人给开除了!
压着怒意把事情跟丈夫一说,丈夫沈吟片刻后来了一句:
「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因为这一句,她暂时打消了亲自回国一趟的念头,依「清枫」那孩子所说的等了几个月。
她没有白等。
事情的发展比缪斯这么多年出的无数狗血电影电视剧更加荒诞。牧惟、季节、阮麟、秦之修,那几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居然像被诅咒般相继爱上了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而那个小姑娘竟还有本事让他们奇迹般和平共处!到最后,她那天性冷血的儿子也……动了心。
她简直不知该大笑几声还是该焦急万分!
儿子有「心」了,值得庆贺,可是……接下来呢?
就在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找儿子谈谈时,儿子闯进了一个「可能有人」的火海,用最直接的行为直白地告诉了她──他已经将那女孩的悲喜放在了他自己的生命之上。
她还能说什么?
「你说你啊,难得见你追次女孩子,就不能用点聪明帅气的招儿吗?跑到空房子里去救人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这么丢脸的事情,你确定你真是我儿子?」
「……我很确定你没有除我以外的儿子,但我还有没有其他兄弟,我并不确定。」申屠默看向老者。
原本置身事外的老者一听此言脸色大变,「你这个不肖子!美美,你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有私生子,我──」
「私生子?」柳眉倒竖。
「我、我冤枉啊,逆子你别走!给我回来解释清楚!」老者急道。
申屠默唇角微扬,继续向住院部楼门走去。
「小默!」身后传来美妇的呼唤。
申屠默再次顿身。
「儿子……感觉如何?」他真的体味到爱人的滋味了么?
「……还不错。」
目送申屠默进了一楼大厅,美妇收回目光,侧头依偎在老者肩上。
「儿子越来越像你了。」
老者笑笑,「他比我幸运……若我在他这个年纪遇到你,你就可以多陪我十八年。」
「……你想让我从两岁起就陪你这个老头子一起过啊?想得美!呵……」
「是啊,想得『美』。」
垂直距离二十二米的病房内,何乐乐望着窗下小小的但让人无比羡慕的夫妻身影,心头从一开始的忐忑渐渐转为平静。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她的选择会让人不耻甚至痛恨,但她的决定不会改变。
他们不离,她便不弃。
从心而为,即使再难,总好过一生遗憾。
房门传来动静,墨色的身影无论何时都是那样卓绝不凡,让人不由地敬畏膜拜。
但她却不会像过去那般畏惧他。
一个会衝进火海救她父母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怕?
「饿了吗?」她问。
「嗯。」他答。
是夜,她向父母坦诚说明了现状。父母沈默了许久,然后告诉了她一句话。
「他们都来过了。」
作家的话:
出差中,久违的爪机码字……
家族干涉什么的,这群极品男若是会理就不至于都混到一栋公寓去了~所以大家就这么淡淡地看着等待尘埃落定吧~折腾乐乐一年了,该让她安稳下来了~从身到心~
☆、 我回来了
他们一个一个来见了她父母。
母亲说黎以权来的时候,父亲特别高兴。前几天在家乡处理火灾事宜时就是l全程陪着父亲,以其律师的身份和专业让一切井然有序顺畅无比,所以当l说他和她在一起时,父亲笑得满足又骄傲。然而l的最后一句话却让父亲瞬间变了脸色。
「虽然乐乐现在并不单是和我在一起,但我会继续努力的。现在的局面都是我的错,希望您不要责骂乐乐。」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乐乐、乐乐不单是和你在一起?」父亲惊诧无比。
「嗯,还是让他们自己来跟您谈吧。」
于是,l出去换了阮麟进来,再然后是季节、秦之修──秦之修刚进门,一直压抑着的父亲操起烟灰缸就砸了过去,秦之修不闪不避地任光洁的额头被砸破了个两指宽的血口,着实吓到了母亲。
秦之修坚持说完了他要说的话才离开,而等牧惟最后进来时,父母都已经快麻木了。
「除了还在医院的那位,我是最后一个了。」牧惟笑着对父母说。
「牧惟还说了什么?」何乐乐继续问着母亲。
何母望了望卧室的方向,「最后那个男娃说,与其将你的终生幸福赌在一个男人身上,为何不能让你有更多的选择?道德伦常舆论,这些事情难道比你的幸福更重要吗?」
「……」
「别担心,你爸这儿我会开导他的,你去看看那个受伤的男娃吧。」
「妈,那你、你怎么看?」
「妈没怎么看。只要你过得开心,怎样都好。」
她回了公寓。
站在公寓外抬头望着这栋七层小洋楼,陌生又熟悉的奇异情绪充斥胸间。
以往都是她待在公寓里等着窗外的他们一个个归来,看着他们从黑暗中走进灯光下,从宽阔的室外走进这栋囚笼般的公寓。而她,就是囚笼里的一隻小鸟,一隻小猫,一隻天天等待主人们归来的宠物。
然而现在站在公寓外,看着星光下或明或暗的各个楼层,想着他们的那些耳语,他们痛苦时的挣扎,愉悦时的笑容……或许,这个囚笼囚住的,并不是她,而是──他们。
「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