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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1 / 2)

很明显,天天喝露水不会成仙, 只会变成喝了一肚子灰的傻子。

这些想法在刘彻脑海里过了一遍, 刘彻看向那个忽悠自己喝露水服白玉的家伙就觉得对方在骗自己。

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种怀疑在刘彻看到江夏那边送过来的皮影戏时达到了顶点。

嗯, 这个投影怎么瞧着有点熟悉?像极了对方说可以让自己见到已故美人时的情景, 如果是把肖似的人影影影绰绰地投影在帐幔之上,估摸着就是他那天见到的“鬼魂”了……

再想想对方蒙骗自己的其他手段, 刘彻觉得自己又是给对方封将军又是给对方赏赐,着实是被人当傻子耍了!

刘彻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处理了, 决定当这段黑历史没发生过。

星象这东西自古以来都有专人在研究, 刘彻闲着没事也读过几本这方面的书,但里头讲的东西大多都玄之又玄,连星宫名字都不大好记。

霍善列的十二星座表就不一样了,这表格不仅清晰明了, 还可以轻松落实到具体的人身上。一看就很适合拿来解闷!

刘彻跟卫青对了对这直接明了的星座命理, 心情总算是松快了不少。

卫青正要退下, 就听人说减宣来了。

卫青起身。

刘彻笑道:“你急着走做什么?减宣还是你举荐的。”

卫青便又坐回去旁听刘彻和减宣的对话。

减宣确实是卫青去河西买马时瞧见的,他把减宣举荐给刘彻, 刘彻也用着挺顺手。

他很擅长按照刘彻的心意办事,小问题到了他手里可以变成大问题,小罪落到他手里能变成大罪,刘彻有想整治什么人的脏活累活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处理。

当初主父偃一案办成九族全诛,就是减宣这人经手的。

这次赵王上书举报张汤可能和他手底下的得力助手鲁谒居密谋“大事”,刘彻就交给减宣去办。

减宣和张汤向来不和,张汤本人又是经不住查的。他很快撬开了相关人士的嘴巴,得知了张汤和鲁谒居合谋罗织罪名陷害并杀害前御史中丞的事。

果然,当上司的怎么可能跑去给下属按脚,可见他必然心里有鬼!

减宣一得到口供,马上来禀报给刘彻听。

张汤是什么样的人刘彻当然是清楚的,当初刘彻暗示张汤自己对某个臣子不喜,张汤就会意地以“腹诽”的罪名把对方给弄死了。

腹诽这种罪名就是张汤创造的,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你在心里诽谤了陛下与朝政,你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有这么一个罪名横在前头,现在敢在刘彻面前说“不”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有过“腹诽”的先例,刘彻心里已经认定张汤确实和他那下属一唱一和地弄死了前御史中丞……叫什么来着?

算了,那不重要。

其实刘彻心里头不是很在意张汤这种排除异己的行为,毕竟谁给他干活都一样,只要能力到位就行了。

刘彻在意的是张汤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他。

减宣这汇报若是早来几天或者晚来几天,刘彻都不会把两件事连起来给张汤定罪。

现在他只觉得张汤心已经被养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能顺着他心意办事的心腹爱臣了。

刘彻摆摆手让减宣先退下。

他看向一直没有作声的卫青,笑道:“你举荐的减宣办事能力倒是不输张汤。”

卫青听刘彻语带笑意,话中却有让减宣取代张汤之意,知道张汤恐怕要遭殃了。

张汤以得圣心而凌驾于丞相之上,失了圣心怕是想退都退不了——就算他自己甘心退下去,别人都不可能让他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许多事本就只在刘彻一念之间。

卫青本想说点什么,思量过后终究也只是在心里喟叹一声,口中回道:“青的眼光哪有陛下的眼光好。”

刘彻听后哈哈一笑,没再和卫青继续聊张汤的事。

长安城中的风诡云谲,远在江夏郡的霍善等人并不知晓。

随着真正的寒冬腊月到来,府衙的事越发少了,霍善便时常到医馆里坐诊。

入了腊月,霍善收到了周山的请求,求他过去为祖逖看诊。

一个医者的出现救不了整个时代,该来的还是要来。

祖逖收复的河南郡还是被东晋朝廷派人过来摘了果子,而他一如史书记载的那样忧愤病倒。

近来祖逖每日强打着精神走在黄河边上,考虑着该如何守住好不容易整合好的河南诸地。

即使霍善给他们送了一些番薯种子和占城稻种子,两三年的功夫还是没办法起到什么颠覆性的变化。

只能说挨饿的人兴许少了。

霍善见到祖逖的时候,祖逖叹着气道:“我说了别让周山喊你来,他还是把你请来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身上有股彪悍匪气的爽朗汉子,此时情绪却明显有些低落。

以前他是不爱叹气的。

最初没有武器、没有军费,他敢直接带人蒙面当强盗抢江南那些世家大族去,天生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领袖气质。

许是因为他这作风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朝中没有任何人支持他平定北方,反而派个南人来接手他好不容易归拢好的河南郡。

祖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就这么倒下,可是心底那股气偏就是……咽不下去,也发作不出来。

霍善直言不讳:“你这样,我救不了你。”

祖逖道:“可能这就是天意。”

霍善心里发闷。

祖逖对周山道:“走,你抱上小神医,我们到黄河边上走走。”

周山已经十八岁,由祖逖做主娶了祖逖的小女儿,如今是祖逖的乘龙快婿了。他随军后便跟在祖逖左右,饭都是跟着祖逖一起吃的,养出了挺拔的身姿,抱着霍善跟在祖逖身边显得非常轻松。

祖逖的身形倒是显得有点伛偻了。

祖逖转头问被周山抱起来的霍善:“你见过黄河吗?”

霍善绝不承认自己是没见识的小孩儿,麻溜回道:“黄河有什么稀奇的,我还在长江里看到过江豚呢!”

见霍善一脸骄傲,祖逖朗笑一声,夸道:“看来你年纪不大,去过的地方却比许多人要多得多。”

一行人行至黄河边上,只见两岸俱是黄褐色的土地,那激荡的河水似也浊浪滔滔。

这是与长江不太一样的壮阔景象。

霍善看着觉得很新鲜,要周山把他放下地,跑到岸边“哇哇哇”地直叫。

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想装作很有见识。

祖逖又忍不住笑了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笑了。

祖逖带着霍善和周山在黄河边上走了很久很久,偶尔三个人停下来说说话,偶尔又只是他和周山聊着接下来的筑城安排。

看起来似乎精神了许多。

霍善回到他们住处后给祖逖又把了把脉,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好转。他找孙思邈他们在医馆里会诊,孙思邈他们也只斟酌着开了药,说是喝着试试看。

但应该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他这是忧愤成疾,药石无用。倘若是寻常人的话,也可以利用情志疗法激发患者的生机,可他这是北定中原无望之愤、家国动荡难安之忧,哪怕是他自己的生死也绝不可能把它盖过去,约等于无解。

就算再找十个八个名医来会诊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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