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世侯搂着新收的姬妾在睡梦中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以为是怀公深夜偷袭, 当即从被窝里跳起来, 火速穿上甲衣,带着人手驰援北门。
他与赶来的其他人在北门会合,发现这里并没有遭到攻击, 便立即想到了西门。
朝廷派裴曦过来打通盐道,两日前就已经抵达依山城。
虽然裴曦他们不至于来得这么快, 但……眼下骤起的骚乱,让人不作他想。
达世侯带着人一路疾奔赶到西门时, 西门已被攻破。
身着金灿灿铜甲的亲随军骑马奔来,那些甲衣在火光下直晃人眼。
领头之人, 威猛不凡,正是十二门郎将之一的力能举鼎孙大才。
孙大才见到达世侯,冷笑一声,“好你个达世侯,竟然敢投城反贼!”他一夹马腹,抡起大板斧便朝着达世侯冲杀过去。
达世侯知道主将不能怯战,他若退, 大家必定跟着退, 但那可是孙大才!他如果迎上去, 会被孙大才当场劈死, 在退和死之间做选择,当然选择退!他大喊着:“挡住他!”拼命后退。
不等他身边的人上前阻拦,亲随军们已经骑马冲踏过来。
长戟和马蹄转瞬间便到跟前。
孙大才抡起板斧劈向达世侯。
达世侯闪躲中被身边躲避战马的人挡住, 躲无可躲,唯有以用里的青铜长剑横剑相挡。
大板斧斩断达世侯的铜剑又当头斩下,斩达世侯于马下。
孙大才斩杀达世侯后,毫不停留,一马当先,抡起大板斧往前冲杀。他所过之处,断肢残体四下横飞,鲜血飞溅,没有任何人有一挡之力,宛若杀神。
达世侯府的披甲人和战奴,遇到这样一支骑兵,再看到骑兵后面的街道上全是耀眼的金色铜甲,吓得当场丢弃武器蹲地抱头投降。
对于披甲人来说,降了,被卖成战奴还能活条命。
对于战奴来说,反正都是战奴了,给谁当战奴不是当。
于是一夜过去,孙大才轻松俘获披甲人一百余人,披甲人首级三百,战奴五千,九匹战马,以及粮草、金玉铜钱财物若干,美女数百。
孙大才斩杀达世侯时,城楼上挂的还是造反的怀公府大旗。
他把达世侯的尸体、袍服、印章、随从们的腰牌甲衣、城楼上的挂的旗子都好好地收起来,这些都是达世侯投城怀公谋反的罪证。
骑兵在上半夜便结束了战斗,将战场交给了跟着他们进来的步兵,连人带马抓紧时间休息。
若是以往,肯定是要出去掳掠战获的,但这次出发前孙门郎说了,拿下城尽量结束战斗就是最大的战获,问他们想不想得一个三天连拿六城的辉煌战功出来。
至于俘获物资,不是按各自搜刮到多少算的,是按照战功算的,拿城是大功。
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有遇到过攻城时,城门进接打开就放他们进去的了。这真就差不多等于连续奔行几天,白捡几座城。
虽然他们拿的是被掳掠空的空城,但如果连破六座城,孙门郎极有可能封武侯,而且这里面,说没有曦公出力,他们都不信。
别看曦公年轻,做人做事都公道,从不亏待谁。他们跟着曦公出来,拿下城就不怕没钱财。
骑兵们带着几百步兵抓紧时间歇息两个时辰,嚼了几块奶糖喝了点加了盐的水,直取裕城和丰城。
依然是孙大才亲自领兵。
裕城和丰城没有人开城门,但那两座城都是空城,每道城门就两队披甲人带着些战奴在守城。
孙门郎上前骑马到裕城的城楼前直接叫门。
天子亲随军的威名在大凤朝都到哪都极盛,这意味着朝廷的大军到了。
守城的人不敢轻易开门,急急忙忙地去找自家公子。
不多时,城楼上出现位年轻公子,抬起头看了眼外面,认出果然是力能举鼎孙大才,再看了眼悬挂的怀公府大旗,当即让人把怀公府的旗取下来,没敢出去自投罗网,怕说不清楚,悄悄地从另一面开城门跑了。
他们久不见城楼上有人,亲随军取出套绳铜钩甩到城楼上挂着,攀着绳子爬上去,发现没人了,下来把城门打开,大家伙儿进城。
骑兵休整,等到步兵到了,便又再取丰城。
丰城与依山城和巨木城接壤,那两座城易主被亲随军接掌的消息早已传了过来。
孙门郎到丰城时,城楼上没人没旗,城门也没有人守,依然是翻墙进城,然后发现城里面空得跟鬼城没差别,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至此,六座城全部拿下。
依山、归鹤、饮马、丰城、裕城,各留一百名亲随军镇守,其余的人全部撤回巨木城休整。那五座城立上天子亲随军的大旗,只要虔公府不敢反,便不敢打。若是怀公府发兵攻打,居于正中间的巨木城随时可以派兵驰援。
裴曦到了巨木城,便打开城门跟各路豪商做起了买卖,弓箭、奴隶、甲衣、粮食、各种山货特产,他都要。
他买到奴隶人口后,还给每个奴隶登记造册,问籍贯,原来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的,怎么沦为奴隶的。
那些奴隶想编自己的出身,也不太容易。例如,从小就在奴圈里长大的,那通常都是个子又矮又瘦又小,发育不怎么好,满身的鞭打伤,以及各种脓疮疾病。
披甲人出身或战奴出身的,看手,常年握兵器和弓箭的人,手上都会留有茧。
他老婆羽青鸾,天子的嫡长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因为常年练武,指腹、掌心都有一层薄薄的茧。他这种练武也要戴手套的,手是很细嫩,但是身上的肌肉骗不了人。
那些想要捏造自己籍贯出身的,口音骗不了人。
贵族和平民、奴隶,说话用词发音都不太一样。
平民比较口语化,贵族嘛,之前刻字费劲,书面语都尽量精简,再有就是话少,显得自己比较深沉有内涵,例如他老婆羽青鸾,那经常是单个字往外蹦,“可”,“无”,“安”,“善”,或者是“尚可”、“并无”、“甚好”“颇好”,“颇喜”。
奴隶、平民说话则是下意识低头,不敢看人的眼睛,回答时习惯性地用敬语,然后自称“小的”、“奴”、“仆”,稍微在点身份的自称“在下”,“鄙下”,再有身份点的,称“我”比较多,“我”这个字大家都在用。
非常有身份的就是“本宫”、“本公”“本侯”“本爵”“本夫人”。
来一个平民想冒充贵公子,说:“小的是xx侯公子……”先把“小的”两个字收回去,正经的公侯府公子通常是“在下xx,家父xxx”,或者是“在下xx府xxx。”
那种世代奴隶除了被人挥着皮鞭驱打着干活不会别的那些,继续当奴隶,后面培训上岗择优录用。
那种原本是平民,因为战火或者是遭到奴隶贩子掳掠的,裴三郎另外给他们造册,告诉他们,好好给他干活,干好了有奖金,他们只要交足赎身的钱就可以让他们恢复自由身。
原本是战奴的,给谁打仗都一样的那些,加三十文钱转手卖给了孙大才,给亲随军补充兵力。孙大才现在穷,拿不出来,打欠条给他,他回去找老丈人要。
原本是披甲人那些,身份来历就很复杂了,这些就需要慢慢审慢慢问,再挑选着用。
至于原本是贵族的,卖不到他这里来。
贵族落魄后,贼惨,会被奴隶贩子们往死里打问哪里有金子铜钱财物。
女郎卖去花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