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阿绛嘭地倒下:“不不不!有些东西错也是对,对也是错,立场不同嘛,谁说得清楚呢。”
“也是哦。”
初棠沉沉点头。
“所以,我能不能求求你,来日我哥哥若是败在太子手下,请你让太子殿下痛快解决我哥哥。”
阿绛语毕,猛地握上他手。
“阿午!我求求你好不好?他那么高傲一个人,受不得半点屈辱。”
说着说着,便是哽咽落泪。
“你别哭!你别哭呀!”初棠手足无措,他不懂哄人,只想到阿绛贪吃,便转移话题开口说,“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我给你做蛋糕呀。”
“嗬。”
灯火璀璨。
阿绛含泪抬眸轻笑:“吃不了。”
她嗟叹落泪:“上任国师曾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一岁的生辰。”
“那种鬼话你也信?”
初棠置否:“我还说你会长命百岁呢!”
“好呀!那我信你!”
阿绛倒了杯酒,与他举杯相碰。
“长命百岁。”
初棠没喝几口,只是有点微醺,倒是阿绛醉意横生,他不放心,唯有跟着侍从们把人送到王府。
王府大门恰好走出些奇装异服之人,他没留意太多,目睹人安然进府方才回宫。
皇宫的夜,灯火通明。
又寂静得阴森。
也是,皇宫中人如屡薄冰,稍有不慎就人头落地,此地和“乱葬岗”有什么区别?
初棠穿过道小路。
虫鸣消匿,乌云蔽月,寂夜下,红墙绿瓦下的残旧拱门,惨白而诡异,还隐隐传来交谈声。
初棠呆滞片刻。
源源不断的声音闯入耳中。
“你猜怎么着?”
“死了!”
“那个宫女死了,据说死时乃夜半时分,她在铜镜前梳妆,忽然起舞,随后用木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烂自己的脸。”
“笑声阴凄凄从铜镜传出。”
“是陈妃来索命!”
小宫女一直垂着头,猛地撩起头发扑出来:“这皇宫里,长得比本宫美的都必须死!”
她倏然露出张苍白的脸,眼眶还染有红水,把旁边的小太监吓得骤然喊出声。
“啊!”
“陈妃娘娘饶命!”
连带身后的初棠也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精神恍惚跑走:“啊啊啊啊啊!”
“鬼呀!”
毓庆殿。
初棠瑟瑟发抖缩在被中。
那什么妃最是爱美,见不得比她美的人,可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美呀。
不行。
万一人家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呢?
初棠环顾四周,心下犯难,这满屋子的内侍太监可怎么震慑那恶鬼哟。
他总不能去找程管家吧?
大黄!
“啊对,大黄!大黄!”初棠颤着嗓音连喊几声,大黄果然摇头晃脑跑进来。
看着那软软瘫在床上的狗影。
初棠震惊愣住。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你是个女孩子?”
“你是个女孩子!”
“你!!!”
初棠手指气得心梗,两眼发黑振振有词痛斥:“所以这些日子,你对我?你……呜!你母爱泛滥呀!你欺骗我感情!我还答应嫁你!嫁你个大头鬼!”
他欲哭无泪半天。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书房,又猛然摇头。
相信科学!
呜……
可听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欸。
一国储君,未来的九五之尊。
这皇宫里难道还有比程立雪阳气重的人吗?不!那都不算阳气!那是龙气!
然而——
宫女伏身回道:“太子殿下在湢室药泉浴湢。”
嘶……
烦死个人。
初棠没辙,只能悄悄摸去湢室,他猫猫祟祟从湢室门缝爬进去。
室内烟雾缭绕。
池中身影若隐若现。
他目瞪口呆蹲在地上。
哦哟!这身材!这腹肌!孔武有力!呸!纯粹勾引!
明晃晃的勾引谁呢?
“是谁在那!”陡然响起声侍卫厉喝。
“啊!”
初棠被吓出个激灵,拔腿便想跑,奈何脚底地板抹油似的滑,叫人猛地失去重心。
扑通——
滑进暖热的药池。
“噗。”
初棠被人捞起,也朝那人的脸喷出口热水。
“……”
“殿下,疑似有刺客!”
程立雪大手将初棠往怀里摁摁,以背部挡住身后人视线,沉声吩咐:“退下。”
领头之人几乎瞬间了然,哪是刺客,想来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小情趣。
他窘迫不已告退。
门被掩上,汤池内恢复片宁静。
初棠尴尬后退,拉开距离:“好巧哟,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吗?”
“……”
居然不理人?
那好吧,换个措辞:“您老人家在这泡澡呢,泡澡好呀!”
初棠余光若有似无,斜觑那人薄衫紧贴的胸膛,心间猛然是阵“扑通扑通”声。
他慌乱别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