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毕直接抓实初棠纵身跃下。
寒风凛冽,刮得人生疼。
长剑划破岩石,刺耳声不止,忽然间,他被人推进个半山腰的石洞。
两人刚落地却踏空跌进道暗门。
杂草刮得人生疼。
滚了一路,初棠昏头转向起身,他急急忙忙拉起重伤昏迷的晴云,她肩膀已开始泛黑。
“晴云!醒醒!”
“你快醒醒!”
他急得喉咙冒出酸涩来。
身后袭来点阴影,初棠惊慌失措,猛地转头:“南风大哥?救……晴云受伤了。”
“你救救她。”
初棠眼眶湿润,盯着人只会说:“救救她。”
“我不要她死。”
寂静的空谷落下道喟叹。
南风沉默片刻,弯下身扶起昏迷不醒的女子,轻声道:“随我来吧。”
圣衣谷四季如春,漫山遍野尽是海棠花,常年不落。
初棠看得微微愣神。
其实他妈妈也喜欢海棠,自从父母走后,爷爷奶奶就把屋堂后遍地的海棠树铲了。
初棠盯着花自言自语:“海棠。”
南风侧头:“家师栽的。”
三人路过尊石像。
南风脚步停顿,朝那石像拜了下。
初棠见状,只道是谷中风俗,便也跟着拜了拜,抬头的刹那,他却听到裂开的微弱声响。
石像眼角有道细裂痕。
夜雾化在缝隙里淌出点水迹。
石像流泪?
初棠不可思议揉揉眼眸,再仔细瞧去时,石像完好无缺,根本无裂痕。
原来是错觉。
他慌神追上南风。
冷静下来后。
初棠也想通些事,传闻圣医谷隐蔽异常,从无外人找到进去的路,他不信山崖石洞能误打误撞进来。
必然是南风刻意而为。
故意放他们进来躲避追杀。
初棠小声开口:“谢谢你,又救了我。”
南风:“又?”
初棠:“上次湖里不是你救我的吗?”
南风轻笑:“你怎会以为是我?”
初棠:“不是你?”
他们穿过一条海棠花簇拥的栈道。
“事到如今,我倒是可以告知你一二。”
“他把护身玉佩赠你,落湖那日,水有问题,致使他身中奇毒,恰好又与他体内毒素冲撞。”
“晴云送你蒙眼画像,是在向你透露信息,当然,我也曾……总之他的毒已解得七七八八,但你一封休书叫他气血攻心,牵一发而动全身。”
南风最后补充道:“害眼疾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程立雪是为他受伤的?
为什么呀!他已经极力躲开,可命运总不可避免地将他们交织。
那么的剪不断理还乱。
圣医谷小筑内。
初棠心乱如麻趴在床边。
晴云身中剧毒,虽已处理过伤口,也喝过药,但整个人依旧羸弱不堪躺在床上,不时咳得脸色煞白。
“你……喝水,对,水。”
初棠手忙脚乱起身,扑出去找茶水,双指颤颤捏着木杯,端回洒出大半的茶。
回来时。
晴云也气若游丝睁眼。
“太好了!你醒了!我去喊神医大哥来。”
“不必了。”
晴云嘴角微扬凝望初棠的脸:“其实我并无妹妹,只有个亲弟弟。”
初棠乖巧聆听:“我怎么没见过他?”
晴云眉眼柔和弯弯,指尖碰上他额角,拂掉沾在青丝的落花:“若非那场鼠疫。”
她气息越发虚弱:“他应该和你一般大。”
……
夜色渐沉,人也累得困倦,初棠托腮的手再无力支撑,倏地,静静倒在床沿睡过去。
晴云缓缓睁眼。
她强撑身子艰难落床。
随手拿过张软披在初棠身上。
她静静端详熟睡的人片刻,最后单手捂上肩侧伤口,步履维艰离开。
院中,有人站在月色之下。
晴云迟疑:“你?”
南风侧眸,往后退开半步。
晴云讶然递过点东西:“能——”
“好。”
“谢谢。”
小筑外,河流急湍,而那道沿着河道向南的身影,终是渐渐消失于这片祥和之地。
次日早。
初棠从床上猛然惊醒。
“晴云?”
他匆匆跑出里间,外面的榻上根本无人:“晴云!”
连喊几声也无人应答。
初棠慌慌张张跑出去:“晴云不见了。”
南风坐在院中:“她走了。”
闻言,初棠有些激动开腔:“她那么重的伤,你还放她走?你这样袖手旁观,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那样重的伤。
出走必定凶多吉少。
南风敛眸:“抱歉,我无法逆天改命。”
大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初棠喉咙发涩嘀咕:“不好意思,我……”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南风安慰启声:“世间万物皆从无中来,到无中去,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虚虚实实,为人无物,物无人,万事皆空。”
“不必执著。”
初棠摇头:“我没有你的境界,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