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别动!”
他举起花枝,直指狗影。
大黄闻声止步,噙着圆溜溜的眼眸,心急如焚原地转圈圈,俨然难耐跃然的兴奋。
“你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初棠警惕审视那团灰黑色生物。
树影稀疏透出碎光,细长的黑条甩动几下,在微弱光芒下映出点茸毛。
随后“吱”一声挣扎蠕动。
初棠脊背紧绷、瞳孔骤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刺破万籁寂静的夜。
老鼠啊!
他手足无措丢了花就跑。
大黄见状却愈发兴奋摇摇尾巴追上去。
风似的落荒而逃的人,不时回头,却见大黄竟满脸亢奋,叼着垂死挣扎的老鼠与他追逐。
“不不不是!”
“你别过来啊!!!”
初棠一路狂奔,气喘吁吁跑回小厨房那边,烛光下,晴云蹲在地上洗雪梨。
他如抓住救命稻草,马不停蹄扑去。
“晴云救命啊!”
“要死了!”
“少爷您怎么了?”
初棠倏地躲在晴云身后。
罪魁祸首却浑然不觉哪里不妥,只耷拉着双耳,歪下狗头翘首以盼盯着初棠。
黑色的鼠影闯入视野,晴云挽起的笑,微微僵滞两分,好半晌后她才恢复如初。
“没事。”
晴云眨眨眼回神。
地上哀嚎的老鼠,挣扎着拖出丝血迹,很快便被人三下五除二解决。
初棠躲在小厨房门后,透过门缝瞄出去,眼见晴云带着大黄去洗漱,方才重重吐气开门。
心有余悸的人蹑手蹑脚端起雪梨。
清洗干净的梨被削皮切成小粒状,倒入锅中。
初棠蹲下生火,随后舀来半锅水,撒进些糖和白凉粉搅拌均匀,慢火煮开。
水渐渐沸腾。
暖融融的梨香飘起。
初棠拿来木勺打起梨汤,分装进小碗,放去冰库冷藏一夜,明天就能收获冰冰凉凉,爽滑可口的梨肉果冻。
小厨房还剩下些梨肉。
初棠有条不紊拿来木棍,将梨肉捣出汁水,满满一大碗梨汁被倒进锅内,他又从旁边拿来些桂花。
桂花是晴云鲜摘的,还沾着些水迹。
柴火烧得旺盛,热浪席卷锅底,浓郁的桂花香慢慢地,完美融进梨香里。
整个小厨房都甜蜜蜜的。
见此,初棠捞出桂花,放进些白凉粉,搅拌均匀后,他从灶底翻出个模具。
那是他请铁匠铺大哥按照普通冰格模样打造出来的,一排排格子,圆圆地凹进去,不仅拿来做冰块,到时候还可以用来做章鱼小丸子。
初棠把煮好的桂花梨汁倒入模具,盖上盖子,放到冰库那边冷藏起来。
明日就可以得到几盘晶莹剔透的果冻球球。
和之前就做好的雪梨果冻装在一起,再浇上点桂花蜜,便是“桂花雪梨冻”。
初棠回到房内。
大黄照旧躺在他的小床,见他开门,立马雀跃地拱起狗头,满心欢喜望来。
回忆起刚刚那只邋遢的小老鼠,初棠难免膈应,他咬牙抽气,左看看右望望。
心中自我挣扎许久。
小耗子和程立雪,真难选择,啧!
初棠摇摆不定,向大黄迈出几步,只是眼前却又猛然浮现个挣扎的鼠影。
小耗子开坛作法,化身灰衣小哥哥,连扇他两个大嘴巴子:“宵小鼠辈害我性命!我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儿吧。”
嘶……
初棠微颤抽气。
冤有头债有主,被索错命怎么办?
他骇人顿足,猛地瞟向程立雪的床,这臭冰块脸煞气重,简直就是活阎王,说不定能震慑鬼魂儿。
想了想,他倏地钻进正中央的帷帐。
小小的身影缩在被褥内。
昏暗中,初棠眨眨眼,鼻尖不时萦绕股草药清香,很淡,却安抚心神。
“还怪好闻。”
他环抱软枕嘀咕道,随后把头埋在其上,不知不觉间,眼皮愈发沉重,人也随之缓缓酣睡。
次日。
意料之中,他的“桂花雪梨冻”又被抢购一空。
初棠让晴云拿着东西回府,自己却潜入人流,顺着记忆,来到昨天画糖画的小摊附近。
远远便瞧见那摊位空着。
老板果然没来。
他的小螃蟹估计也泡汤了。
初棠失意叹息,漫无目的游走在街上,满脑子都是昨夜的小螃蟹糖画。
“喂!小哥儿!”
身后传来几声呼喊。
初棠木讷转身。
阿绛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喊你半天都不应我,心烦意乱?”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来!本小姐带你去听戏。”
初棠并太想去,可看到阿绛笑得眉眼真挚,他便说不出婉拒的话。
两人来到处勾阑。
阿绛显然是此处熟客,他们刚进来便被人引着安排在最佳的位置。
好戏刚好开场。
初棠起初有点心不在焉,慢慢地,便提起着精神来,实在这出戏太过惊世骇俗。
戏曲讲述的是一出隐晦的伦理爱情。
他听得惊讶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