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个大头鬼!”
他愤愤脱下鞋就是扔人。
靴子不偏不倚,砸中程立雪的大腿,他还觉得不解气,又脱下另一只扔过去。
雪白的衣衫落下几块淤泥污迹。
程管家木讷愣住。
这位小哥儿简直无法无天啊!居然敢用鞋子扔他们公子,更骇人的还当属,他家公子竟纹丝不动,任由人这般折辱?
他错愕揉揉眼皮,不得不怀疑,今天到底是起猛了?还是一直在梦里呢?
沉思半刻,他得出结论。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打是真的打,骂也是真的骂。
初棠收回视线爬起来。
光脚的人,刚走几步却愁眉深锁。
这破地板怎么比马背还硌人,原身这具躯体到底什么身娇体软构造,金贵得他脚底生疼。
要不把鞋子捡回来?
呸!捡个鬼!
傲气?阿午你的傲气呢?
初棠暗暗咬牙,继续朝前迈出脚步。
背部恍惚袭来阵微凉气息,不知是何物穿过膝弯,视线陡然一晃。
高大的阴影将他笼罩,身子也猛然悬空。
吓得他立马捆住那人肩脖,生怕下刻被人丢上马背,他双手将人扒得紧实。
活脱是个惊弓之鸟。
“你又想干什么?”
程立雪没说话。
初棠别下头,程立雪那垂下的左手竟拎着他的靴,右手单手将他公主抱起来。
这人没朝马匹方向走去,而是抬脚踏进府门。
初棠沉默:“……”
他真的很难不怀疑程立雪的精神状态。
俗称有病!
简直就是有那个大病!
--------------------
他在发癫!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暴打柠檬茶vs舔
初棠难得乖巧安静,任由人抱着进府,实在是方才折腾累了,难怪神医大哥说壮胆。
他窝在程立雪怀里越发的魂游天外。
神医大哥的名字还挺好听。
南风,他心中默念。
恍惚间想到句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古代西洲似乎在江西南昌。
突然有点想吃南昌拌粉。
……
两人穿过府中主堂,来到处蔽厅,厅内坐着好几个人,个个衣着不凡。
见到来人,都恭敬起身。
“我说怎么好端端议事,小厮进来通报几句便走了,感情兄长这是亲自去接人呢。”
熟悉的话音传来,打断初棠还在思考“南昌有什么美食”的想法。
他们路过十一时。
十一还借着打开的扇,挡脸与他说了句悄悄话:“兄长见你前还换了身衣服。”
“换衣服干什么?”
“自然是脏了才换嘛,兄长他今天可是——”
十一的话音戛然而止。
初棠若有似无地瞥了眼程立雪,方才发现这个总一身白衫,纤尘不染的人,此刻的一抹发梢,竟沾有点不易察觉的灰尘。
蔽厅的设计很是特别。
初棠被放到书案边的梨花红木椅上,也才惊觉对面还有几名男子,那几人都瞠目结舌惊住。
氛围略显怪异。
是他出现得不合时宜?
其实他也不想逗留。
初棠刚想溜走。
低头的功夫,方瞧见狗男人没把鞋子还他,而是将之丢到另一边。
他根本就够不着。
“继续。”
不咸不淡的话落下。
众人也都回神。
初棠百无聊赖盘腿坐着旁听。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一会儿水患,一会儿蝗虫,一会儿粥棚,一会儿施药。
这些东西轮到你们操心吗?
不是有官府嘛。
咋滴,达则兼济天下咩?
初棠听得实在无聊,精神无所托似的把下巴抵在桌子,耷拉着双手趴在上面。
趴了片刻又觉得有些肚子饿。
他偏头,忽然惊喜瞪眼。
有吃的。
把案面的果盘子拖过来,随手抓起颗花生,却未见盛垃圾的地方。
想了想,他直接扯过程立雪面前的果盘,把里面的东西倒进自己的盘子。
总算腾出个空碟子装垃圾。
花生壳咔嘣一声响起。
对面说话的青袍男子呆愣,盯着他没了后话。
初棠瞄过去,莞唇笑道:“你也肚子饿吗?”说话间将手里的花生仁递出去。
青袍男子被那个笑惊艳到。
他眼珠微动却对上程立雪清冷的眼眸,莫名慌神:“不敢不敢。”
急急忙垂低头。
剥好的花生仁,被另一个人的手指捻住,初棠护食似的,皱眉间便想抢回。
他嗔怒道:“又不是给你剥的,自己没手吗?”
花生仁却纹丝不动。
初棠愈发恼怒,伸脚蹬去:“还给我。”
程立雪默然不语垂头。
初棠也狐疑移动视线看去。
瞬间被烫到耳根子。
他的脚还踩在那人腿侧,脚尖差半公分距离,就踹中程小雪,毁掉程立雪的终身x福。
目睹一切的众人:“……”
几人面面相觑,都自觉多余。
十一轻咳声开口:“这个时辰也不早了,今个儿就到这吧,大家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