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精细白皙的锁骨,半遮半掩若隐若现。
初棠耳尖燥热:“……”
他骤然捂上领口,顿时有些许恼怒:“程立雪你这个臭流氓!”
“你在看什么!”
被他骂完,程立雪眉宇略蹙,却还是紧紧盯着他锁骨的位置踱步走来。
“你!你别过来啊!”
初棠手里还攥着那根柚子叶,他抬手用枝叶指着图谋不轨的程立雪,开口警告:“你想干吗?我喊……”
“我喊人了啊?”
他惊慌失措往后缩,抵在墙上退无可退,那厢的程立雪还在继续着脚步。
初棠六神无主似的,把手中的柚子叶扔了过去,柚子叶轻飘飘的,只落在程立雪的脚前位置。
程立雪忽然顿足:“初棠。”
初棠哪里还听得进什么话,只觉得此刻的程立雪就是个登徒浪子,他继续胡乱摸索床铺,又摸到个软枕。
再度抬起扔出去。
大抵是软枕要趁手许多,初棠甩手的瞬间一直即中,不偏不倚砸向程立雪。
程立雪没躲,只偏头扯动几缕墨发。
软枕从他肩脖处掉落。
许是软枕太大,又绣有银丝,划过下颌时竟带来丝刺痛。
有点腥锈味落在空气里。
初棠整个人缩在床角。
视野中,程立雪颔侧虽有缕墨发遮挡,但那条红色血丝还是肉眼可见地暴露而出。
并且还愈渐渗出血迹。
他这是把人砸伤了?
初棠怔愣瞬息。
他慌神片刻,有些害怕也羞赧,悄悄偷看一眼程立雪,声如蚊呐嗫嚅问:“你……你没事吧?”
那边的程立雪缓缓转过头,本就寒冽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默然瞥来。
那人忽然冷嗤一声,转身出门。
初棠哑然。
他缩在角落,往外探探头,程立雪的身影潜入夜色,渐渐消失。
初棠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入睡的,更想不起自己怎么就直接坐在马车里,踏上回程府的路上。
马车内。
依然只有他和闭目养神的程立雪。
奶奶时常教导他,做错事就要承认,而他昨天误伤程立雪,抛开个人恩怨,他的确欠程立雪一句道歉。
可……
初棠坐立不安,他不时偷瞄程立雪颔侧的伤,几次局促启唇,话到喉间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知多久后,马车停下。
程立雪也张开双眼。
初棠本就看着程立雪,瞬间与人对视,他唇部微张,压在木板的指捏紧一下,终是抿唇别开头。
眼底下有双靴子越过,随后马车只剩下他一人。
原来是到程府了。
他歪头探脑爬出马车,也跳了下去。
刚下马车,大黄就从大门蹿出,整个身子扑向他,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把他撞到。
“汪汪。”大黄热情不已,摇头摆尾拱他,好似他们阔别多年那般。
“走,我们做好吃的去。”初棠并没有直接进府,却是带着大黄转身往坊市方向走。
临进坊市前他还去了趟当铺。
因急着还钱给张婶,他倒是忘了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也唯有把原身的手镯当掉,等赚到钱他一定回来赎回。
买完食材,初棠带着大黄回到程府。
小厨房内。
他清洗着铁锅,才恍惚想起他好像这几日都不见晴云,不由得嘀咕句:“晴云去哪了?”
大黄汪了声趴下。
初棠见状并无多想,只是继续清洗鸡腿:“大黄你饿了吗?等下煮熟再给你吃。”
几个大鸡腿已被初棠清洗干净,他又切下几片姜,连同几碗清水一起下锅煮开。
两盏茶功夫后,他用筷子戳进鸡腿,见其无血水流出便捞出放进凉水里浸泡。
凉水浸泡既能降温,又能很好地保持住鸡肉的鲜嫩口感,吃起时更爽滑劲道。
鸡腿小泡片刻,他便取出一只,剔掉骨头喂给转悠许久的大黄,大黄小心翼翼咬着肉,生怕嘴张得太大会咬到人。
看着大黄吃完,初棠才净手去撕剩下的鸡腿,鸡腿要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因为他这次要做的是“葱油手撕鸡”。
把锅擦干净后,他倒入切好的洋葱,丢进几把捆起来的葱,还有几块姜片和几颗去皮的蒜,后又加入些油一起煸出香味。
很快,便有浓浓的葱油香味溢出。
看着葱油熬制得差不多,初棠又拿来个小碗,加入少许酱油、白糖、蚝油、芝麻油、芝麻和一点点葱花,最后倒进煮好的葱油,搅拌均匀。
他将葱油汁淋在撕好的鸡腿肉上,又用筷子拌均匀,这盘葱油手撕鸡便算是做好了。
初棠盯着手撕鸡发呆。
好久后,他方才捧着这份手撕鸡出门。
在府中逛了大半天,初棠最终来到处凉亭,凉亭中看书的那抹背影正是程立雪。
他抓实盘子,深呼一口气走过去。
初棠停在程立雪身侧,眼下人似乎也发现他的到来,忽然侧眸凝来。
程立雪没与他说话。
初棠支支吾吾:“我……我那个……”
“我……额,就是我没掌握好分量,做多了,你吃吗?你不吃我给别人好咯。”
初棠一鼓作气说完,总算是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