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有点头晕。
“天哪,商泊云。”
一道惊诧的声音响起。
陈彻正在恭送他老父出学校。
一起下楼的还有商红芍。
陈新平对于商泊云的进步感到非常艳羡,务必要和商女士交流一下并不存在的育儿经验。
“妈,陈叔叔。”商泊云声音镇定。
江麓不挣扎了,心情灰暗而低落,像煮过头的面条一样搭在商泊云的肩膀上。
他呆呆地盯着地上那串菩提手串。
檀才大师果然只是个贪财的大师,菩提有没有开过光现下存疑。
不然何以让商泊云他妈妈看到自己被商泊云打屁股。
“你这,他这……”陈新平看不懂眼前的一幕了,扛着个大小伙子在路上走是干什么?
商红芍对上商泊云的眼神,很快转过脸去,用手挡了下上扬的嘴角。
商泊云沉默几秒,再度开口:“我在锻炼身体。”
他肩膀轻掂,把江麓扛得得更稳妥了。
“哦哦!叔想起来了,就你说的那个‘运动与自律’是吧!”
“叔叔你记性真好。”
“年级第二”的滤镜笼罩在商泊云身上,让陈新平飞速接受了这个显然鬼扯的理由,并且回想起商泊云不久前分享的“优秀学生经验”。
他余光瞥见瘦条条的陈彻,顿时又来了脾气:“不是我说你。回家就不爱动弹,吃的全拉了,和个杆子一样。”
“我还在长个子啊!代谢旺盛怎么了!”
“运动和饮食相结合,我和你说你又不听,你爸我年轻的时候身材可比你好多了。”
陈彻看了眼他老父的啤酒肚,气得隔空打了一套组合拳。
“你自己走吧!我不送你了!”
“嘿!臭小子!怎么说话……”
锅盖刘海要抓狂了。
他猛地鞠躬:“爸您走好!快回家吧!”
陈新平一哽,拔脚就往校门口冲。
怒气冲冲的背影和陈彻如出一辙。
江麓悄悄松了口气。
商红芍女士看向灰暗的江麓牌面条,终于没忍住笑。
“我也先回去了。”
路过商泊云的时候,“面条”很轻地动了动。
江麓撑着手把自己重新支棱起来,看向商红芍。
“商阿姨再见。”
几次见面,大致清楚江麓的性格。
和商泊云完全相反,乖得很。
这会儿一双眼睛抬起,眼尾红红的,一看就是被那只傻狗气到了,忍着羞,声音还要强自温和。
商红芍不自觉涌上长辈慈心。
“赶紧把人放下来。”
江麓的耳朵彻底红了。
商泊云慢悠悠把人放好,俯身拾起了那串菩提,然后重新戴到了江麓的手腕上。
他观察着江麓的表情,眼尾又不自觉地低垂,长睫显现出十二分的温顺。
“手还冷不冷?”商泊云转移话题。
江麓这会儿不想吃这套,羞恼感太过强烈,他吐出口热气。
“已经不冷了。”
狗爪子在空气里虚握了下,然后迅速把江麓的左手揣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还有点。”
陈彻鼻观口,口观心。
呵呵。
运动?
再这样下去,他去打胰岛素还差不多。
教室里人声嘈杂,还没到放学的时候,大家都在收拾各自的桌子,恢复成日常的摆设。
手还留有余温,思绪重新接了上来,江麓冷静了几分钟,觉得和商泊云得谈谈。
“我们约法三章。”
后面四个字令商泊云联想到九年后的“床伴守则”,他瞬间警觉。
“为什么?”商泊云斟酌字眼,“我不觉得我们在相处时存在什么原则性问题。”
江麓幽幽看向他,眼带谴责。
他没接话,而是拿出了草稿本。
“第一,在公共场合不应亲密。第二,肢体接触应有度。第三……”江麓拧眉思索,“我们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高中生的阶段,不能因为恋爱耽误学习。”
“按照这个执行的话,我俩比普通同学还要普通同学。”商泊云不乐意了,“江麓,只有一方提出的条约是不平等的。”
江麓把笔递给了他。
商泊云先在“守则”前面加了“恋人”两个字。
江麓眉梢轻扬,任他加了。
商泊云对这份协议显然极其不满,迅速补充条款。
他把“亲密”圈了出来:“牵手拥抱属于朋友的正常范畴,和是否是恋人无关。”
江麓立刻反驳:“我觉得我们和朋友相处时没有这种习惯。”
“郝豌。”商泊云早有准备,拦住了路过的双开门冰箱。
“嗯?”
“抱一下陈彻。”
郝豌顺手从背后用胸肌夹紧了锅盖刘海,很温柔地搓了几下陈彻的脸,然后松开。
陈彻全程寂静,显然早已经习惯。
“你看,很正常的。”
江麓觉得哪儿不太对劲,但商泊云很丝滑地进入了下一条。
“我方承诺不在公共场合打屁股。”他把这句加在了后面,“但恋人合理存在接吻、拥抱等行为。”
“这个划掉。”江麓的指尖摁在某两个格外刺眼的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