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比其他奋进积极的高三学子,她更佛系一些,毕竟她前面三年的青春都喂了作业,不堪重负,这一年复读在成绩不往下滑的情况下,她不想过得太累。
老马在课堂上又说了遍明天第一次全年级摸底测验的事,让大家放轻松不要害怕,正好可以通过这次测验了解各自在同级中的学习情况,给后面几个月的衝刺奠定方向。
班上顿时喧哗一片,有跃跃欲试的,也有没准备好怨声载道的,姜暮倒是毫无反应,毕竟上半年才经历了五次大考,三次省模,一次市模,还有一次高考,所以对于这次的校模她很淡定。
一下课潘恺就凑过来喊道:“姜姜,姜姜,明天是不是全年级打散坐啊?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一个班,你上次高考多少分?”
姜暮头也不抬地回:“332。”
潘恺微微讶异,他瞧姜暮平时除了踩着迟到点到校外,学习态度还挺端正的,一直以为她是好学生来着,不然怎么能严于律己还来复读一年呢,万万没想到她连本科分数线都差一大截,就连姜暮旁边的严晓依都张着嘴一言难尽的表情,毕竟她正在抄姜暮的卷子,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接着抄还是干脆自己写得了。
潘恺立马安慰道:“没事没事,还有大半年时间,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咱们争取一起考个二本。”
姜暮默默抬头瞥了他一眼,都懒得跟他解释江苏文科二本录取分数线是284,这对她来说从来就不是目标。
她再次低下头翻开文综的卷子,潘恺见她不说话,继续絮絮叨叨着:“你别紧张,明天考试要是我们分在一个班上,我想办法帮你。”
“……”我谢谢你了。
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突然凑近小声对姜暮说:“对了,你上次不是提到一个人叫头七吗?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姜暮握着笔的手顿住,抬起眼盯着他,潘恺见姜暮终于有了反应,将自己的板凳往她这里一拖,对她说:“昨天我在小区附近跟人打球,那几个人正好是前几届附中毕业的,有人提到这个名字,我还特地向他们打听了一下,说是前面好几届的一个学长,玩车子的,他们还有个摩托车车队,经常跑野赛,那个人之所以叫头七,是因为速度太快,遇到他的人必死无疑,连头七都过不了。”
姜暮神情微滞,早上坐在靳朝摩托车后座那飞一般的感觉猛地涌上心头,突然就跟潘恺的话串到了一起,那熟练的压弯和预判超车的确像个如火纯青的老手。
潘恺接着道:“据说这个人当初名头很响,别说在附中,整个铜岗玩车子的都知道他,最风光的时候,周围几所高中的女生都来附中堵他。
不过后来那批人车子被查收了,之后也就消停了,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高考前一两个月这个人突然消失了,学校的人再也没见到过他,说是后来连高考都没来参加,可惜的是这个叫头七的居然成绩还不错,当初就是衝不上清北复交浙科南,也是两财一贸航开济的料,传奇吧?没想到我们学校还出过这号人物,对了,你好好打听这人干嘛?”
上课铃响了,潘恺隻得拖着板凳回位,姜暮的内心却根本无法平息,她怎么也没想到靳朝当年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她突然想到那天他对她说的话,靳昕三岁发病,往前倒推那差不多是靳朝高三时期,她问靳昕发病后闹不闹腾?他告诉她有一段时间他不在,回来的时候靳昕已经不闹了。
所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一个个问题像迷雾一样围绕着姜暮,可很显然无论是靳强,还是靳朝,甚至三赖都对从前那段过往三缄其口,好像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一个让她无从探究的真相,可越是这样,姜暮的好奇心就愈发浓烈。
导致一整天她几乎满脑子都是靳朝,她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漠不关心,想到早晨靳朝送她来学校,帮她拉拉链、系鞋带的样子,姜暮心里就隐隐发闷,她不知道靳朝遭遇了什么才让现在的他沉默寡语,可他并没有不管她,纵使他表面看上去再冷漠,纵使他时常表现得满不在乎,但姜暮不傻,她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温度。
可要说他也是在意她的,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她呢?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让姜暮无法猜透。
下午的时候,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靳朝发了一条信息:你早上说坐多少路来着?
隔了几分钟,靳朝才回过来:6路。
起床困难户:坐几站?
朝:三站,铜仁里南下。
没有多余的话,几条信息姜暮下课时看了好几遍,晚自习的时候,她又给他发了条:你在干嘛?
靳朝这次倒是回得很快,但只有两个字:在忙。
姜暮拍了张面前堆迭如山的练习册试卷集发给他,配上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表示自己也很辛苦。
刚发过去,耳边出现一个声音:“姜姜,你跟谁发信息呐?”
姜暮头一抬看见凑过来的潘恺,匆忙收了手机回道:“家里。”
小阳他们已经下班了,一个车主急着拿车,靳朝在车行门口给这个老客户免费灌了瓶玻璃水,手机响的时候,他落了引擎盖,点燃一根烟,靠在车行门口把姜暮发给他的照片顺手点开,凌乱的课桌堆得连落手的地方都快没了,他皱了下眉,刚准备滑走,三赖的脸突然怼了上来淡淡地飘了句:“好家伙,这么亲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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