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妤畏惧地摇着头:“他每次来都穿黑衣,戴着蛇纹面具,也从不告诉我他是谁。”
风辰上前一步道:“殿下,那人行踪诡秘,想来必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身份,曦妤所说,恐怕八九不离十。”
青旸收敛了温和的容色,站起身,目光冷冷剜向曦妤:“曦妤公主,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莫要打阿珝的主意。若再有下次,就算你背后有鲲鹏一族撑腰,我也会将你这身漂亮鸟皮,一寸一寸扒个干净。”
风云自身侧掠过,化作鹏鸟的风辰鼓动着宽阔羽翅,回过头问:“殿下,那鸟族公主心如蛇蝎,就这么放过她吗?”
青旸摇摇头,神色沉凝:“如今还不是杀她的时机。螣蛇余孽在暗处对阿珝虎视眈眈,若是此时杀了曦妤,鲲鹏族与天界必将交战,三界一乱,正合了螣蛇复仇之意。你且先盯紧她,莫要轻举妄动。”
风辰应道:“是。”
崦嵫山。
寝殿里,一直被定住身体的侍女终于恢复了自由,忙跑过来扶起曦妤,哭得涕泗横流:“公主,那青旸压根不是什么外界传闻的翩翩君子,他那样对你,你别再喜欢他了,我们这就飞去北冥,让鲲鹏族长给我们出气。”
曦妤理了理衣衫,冷冷道:“我确是不再喜欢他了,只是此事万不能牵连哥哥。碧儿,昨日那人送来的花种呢?”
碧儿忙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木盒子捧到她跟前。
盒盖翻开,里面盛着满满一盒紫黑色的球状小颗粒。
曦妤用指尖拨了拨,漫不经心道:“把这些花种拿去给百花使,让她播到下界去吧。”
“是。”
她目光怨毒:“记住,每一座山,每一片田,都不能落下。”
凤栖殿,洛珝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
这几天,青旸哀伤的眼神始终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不知怎地,他一想到那眼神,心中就泛起细密的痛楚,如虫蚁噬心。
那日青旸望着他,好像望着世间最珍贵、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又是那样卑微地祈求他:
“那能不能从众生之中,分一点爱给我呢?”
从众生之中,分一点爱给他?
那是什么意思?
他一只鸡,又不是耶稣,爱什么众生。
况且青旸想要的是凤凰的爱情,他又不是凤凰,他也给不了。
洛珝苦思冥想半天,忽然灵光一闪,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天灵盖,豁然开朗。
他对众生的爱,不就是对小花小草、小鸡小鸭、对那群小鬼头的怜爱吗?
原来青旸想要的是这种爱,也怪不得,毕竟他先是没了娘,后又没了老婆,精神还有问题,“鳏寡孤独废疾者”之中占了快一半儿,可不缺爱缺得紧吗?
洛珝猛地一拍大腿。
害!也不早说!多大点儿事儿!
分他一点儿就分他一点儿嘛,毕竟关爱残障群体,人人有责!
洛珝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可怜极了,决定今后痛改之前对他的忽视,好生给他老母鸡般的温柔关怀!
正想着,青旸便推门进来,柔声道:“阿珝,吃晚膳了。”
他坐到床边,仔细理了理洛珝脚上的链子,免得将他缠住,又把人抱到怀里亲着:“饿了吗?这半日可有想我?”
洛珝没有抗拒他的亲吻,乖乖道:“想了。”
青旸动作一顿,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答,笑道:“今天怎的这么乖,不吵着要出去了?”
洛珝挪了挪姿势,坐得和他面对面,认真道:“我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觉得以前好像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决定以后都分一点点爱给你。”
青旸倏地愣住。
半晌,他像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惊喜般,握着洛珝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声音放得极轻,仿佛生怕碰碎了一个美丽又脆弱的幻梦:“真的?阿珝真的愿意分一点给我?”
洛珝点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毕竟他也不是白给的,还有十个亿拿呢,怎么说也不能消极怠工。
青旸深深地望着他,忽然吻了下来。
微凉的唇瓣贴着他厮磨,又带着满腔无法克制的滚烫心意,涌遍他全身,浸进每一寸血肉骨骼。
洛珝被吻得快喘不过气,脸都憋红了,终于忍不住把他推开。
青旸却不似往日被推开时的生气,而是温柔地望着他,眉目浅淡,脉脉含情。
洛珝收了收脚上的锁链,试探道:“我都答应分一点给你了,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解开?”
青旸温和道:“等瑶瑶出生后。”
洛珝:“ ”
这人是不是压根就没相信他要痛改前非?
洛珝气愤道:“我这样一直不活动,肌肉会萎缩的,以后就会变得又老又丑,浑身都皱巴巴的,变成一只风干鸡了!”
只见青旸唇线紧抿,目光沉沉盯来,洛珝霎时一缩,慌忙改口道:“风风干凤凰。”
青旸带着薄茧的指腹捏着他的后颈,忽然埋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疼疼疼——”洛珝惊叫起来,哭道,“你又是干什么?”
青旸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摩挲着那个深深的牙印道:“日后阿珝每说错一次,这里就会被我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