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忽然在一面墙前停下来。
温池继续趴在雪地里,偷偷摸摸地探着脑袋朝着那人的方向看。
只见那人驻足张望了一圈,见周围没有异样,才对着墙轻声说了什么,等待少顷,那面墙上的门就被打开了,那人快步走入门内。
温池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趴着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人进去后,便赶紧运作轻功飞到墙前,只见墙上有一扇不太明显的老旧木门,这会儿已被关上。
温池想了想,干脆直接飞过墙头。
哪知道木门的另一侧竟然守着一个小太监,把准备落地的温池吓得魂儿都快从身体里飞出来了,他赶紧转了方向,足尖在墙头狠狠点了一下,最后落在离墙头不远的一处屋檐上。
温池顾不上喘气,赶紧蹲下身隐藏自己的身形。
这一刻,他真是无比庆幸之前被刘德鞭挞着练轻功,尽管当时练得极为艰辛,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却能救他一条性命,他简直不敢想象被那个小太监当场逮住的画面。
不过话说回来——
那扇木门后面怎么会守着一个小太监?难道不久前就是小太监给那人开的门?
温池压下心头的疑惑,运作轻功在屋檐边转了半圈,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跟在另一个小太监身后的那人,那人的黑色大氅上落了不少雪花,他毫不在意,专心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走。
走过一条长廊后,小太监在一个屋子的门前停下。
随后,小太监抬手敲了敲门,刻意压低尖细的嗓音:“人来了。”
没等太久,一个打扮朴素的嬷嬷来开门。
小太监立即退至一边,对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人抬脚走进去。
站在门前的嬷嬷谨慎地往外看了两眼,才关上房门,也阻隔了温池往里看的视线。
温池保持着不变的跪趴姿势,他方才都快把脸贴在屋檐上了,还是没能瞧清楚那人的特征,但是就在那个嬷嬷关门的瞬间,他瞧见那人脱下了身上的大氅,里面穿着淡青色的长衣……有点眼熟。
直觉告诉温池,那人可能是熟人。
温池本想等那人从屋里出来,可是转念想到这个可能性,又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冒一下险。
他跳下屋檐,一路上东躲西藏,总算来到那个屋子的窗外。
这里有屋檐的遮挡,夜风稍微温和了一些,可是没有风声作掩护,温池不得不把动作放到最轻最缓,他在窗外吹了许久的风,才在指尖蘸取些许唾液,在窗户纸的最底下戳出一个小洞。
他凑近窗户纸,眯眼往里看。
只见屋里光线透亮,炉子里时不时响起木炭被烧得爆开的声音,两个丫鬟和一个嬷嬷并排站在一侧,低眉颔首,而她们旁边的人,赫然是温池再熟悉不过的——花子藏。
花子藏?
花子藏!
温池震惊得合不拢嘴,呆若木鸡地望着屋里的情形,反应过来后他连忙捂住嘴巴,避免自己由于太过震惊而发出声音。
可是他想不明白。
他记得花子藏根本没在容妃的受邀名单内,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山庄?明明这个山庄是皇家的私人地盘,若是没有皇室的准许,外人私自入内的话只会沦落到被砍头的下场。
所以花子藏大费周章地在这个时候来到山庄,究竟是为了见谁?
结果温池刚这么想完,就听见屋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劳烦花公子大老远地跑上一趟,如今以你我的身份,要见上一面实属不易,本宫只能把地点选在这荒山野岭里。”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进温池的视线范围内,是个身着华服的女人,发间的朱钗在她步伐的摇曳下叮铃作响。
女人踱步至花子藏跟前,客气地笑了笑。
方才只听见女人的声音时,温池就猜到了女人的身份,这会儿终于看清楚了女人的侧脸,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扶在窗下的手猛地紧握成拳。
是容妃……
竟然是容妃……
你无事
温池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才极为缓慢地开始转起来。
他赶紧定了定神, 随后把耳朵贴在窗户纸上,试图听清楚屋里容妃和花子藏的谈话内容。
可惜容妃把花子藏领到了距离窗户较远的椅榻上, 本来就听不太清楚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更为模糊起来,饶是温池竖起耳朵仔细听,也只能听到一些隻言片语。
温池心里有些焦急, 挪开眼睛, 把眼睛凑到小洞前看了看,很快便看到容妃身后的那扇窗户,若是去那儿的话,也许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这么想着,温池打算直接跃上屋檐飞过去。
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冷不丁听见很远的地方响起一道怒斥声:“谁在那里?!”
猝不及防的温池吓得一个激灵,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就看见几个提着灯笼的人向他跑来。
该死!
温池暗骂一声。
方才看得太认真了,竟然忘记注意周遭的情况。
他顾不了太多,转身就跑。
身后响起那些人的吼声:“站住!给我站住!快来人抓住那个人!”
经过那些人的吆喝, 原本寂静的院落竟不知从哪里窜出十来个身手了得的侍卫,他们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很快将温池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