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念堵着他的唇瓣闷闷笑了声,由着他按在自己的额头推远。
荀锦尧憋红了脸,终是有机会顺利讲出心里话:“这是关系距离正不正常的问题。”
为求以防万一,他手还留在娄念前额没收回。娄念不肯老实后退,循着这个角度,就得迫不得已仰起脖颈昂着点头,低了眼睫看着荀锦尧笑:“阿尧,你真的麻烦死了,亲你一下还得硌我的腿。”
荀锦尧从娄念面上落低视线,才注意着他膝盖已压在了自己两腿之间的藤椅上。椅子边楞不算平坦,蛮硬的,硌人也不假。
“……”荀锦尧手背擦拭娄念嘴角一点透明水痕,缓缓吐字道,“你下去。”
几乎他手刚挪开,娄念就偏过脑袋挨近他的耳畔,乍看去仿若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荀师兄……早先问你的你还未答我,我好看,还是她们好看?”
白推了,人又过来了,一切回到前!荀锦尧手撑椅子把手扶了额,闭目隐忍着:“你问我话?我叫你下去你怎的不听?”
“你告诉我我就下去。”娄念带上了小小的嘟哝,“你要说实话的,不可以骗阿念。”
荀锦尧揉一把他脑袋,叹息着:“你好看,你最好看了。下去成吗?多的不说,自打姚清衡离开晚宴最少也有近半个时辰,你就不怕找他晚了寻不见他瞒着的秘密?”
他话落,娄念看他一会,静默着没有说话,只突然侧着脸颊过来,迎上了他的唇瓣,随后果真从椅子上滑溜了下去。
“……?”这一来就是荀锦尧主动亲的他对吧?荀锦尧毫不费力品出娄念的意图,正哭笑不得间,见娄念还是弄来了据说被他看不顺眼的圆凳子,搬到了自己的身旁。
娄念坐好之后,荀锦尧整个人放松不少,也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娄念的视线像在自己浑身上下快速打量了一遍。
与娄念相处时日已久,荀锦尧早明白了一些道理,比如对方盯他嘴唇的时候不要去问盯着干嘛,得脑筋活络点,不打算迎合对方,就及时转移话题。像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一样的。
不料这次娄念先行开了口:“其实无所谓。”
荀锦尧回了回神:“什么无所谓?”
娄念语调松散:“寒天玉我志在必得,两日时间内,就是寻不见线索,我也会直接拿姚清衡与整个雪人族的命来要挟。”
“……”荀锦尧眉心跳了跳。
娄念看着他,表情不动:“你懂我的意思么阿尧,不是我怕找不着姚清衡的把柄,而是要看他姚清衡的运气。若是他运气好了把把柄暴露在我眼前,我可以友好一点随他周旋。反之,若是他运气差了……”娄念笑容浅淡,“我直接拿他命来威胁。”
荀锦尧一时没有出声。他突然觉得,当务之急已不是打探寒天玉的线索了。像正道与魔道,也像他与娄念,有些思维的固化,本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轻易打破的。
“那就前功尽弃了,阿念。”荀锦尧稍稍顿了下,轻声道,“你只是一时兴起才同意的休战,觉着无趣了便将它打破?”
“你与我说实话,你真的很想挑起战争吗?或对你而言,战争有什么意义?”
娄念轻挑眉梢:“实话?”
“以你我的关系作前提,你愿意说的所有话。”荀锦尧说得平静,“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是吗?”娄念弯起眼笑了,“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你说,我会相信。”
娄念垂落眼睫,嘴角仍勾着不甚明显的弧度。他手搭在了荀锦尧膝头,手指不疾不徐轻轻敲点:“你猜得不错,我是一时兴起。刚见你时,我对你有兴趣,知晓你与凡界的目的,可以用这件事来换取你的信任,仅此而已。”
荀锦尧握着椅子把手的手微微一紧,没有制止娄念动作:“然后?”他补充问一句,“你没有其他休战的理由?”
“一个理由还不够?”娄念反问着,仍是答了,“没有。两界是战是不战,各有各的不易之处。说白了,怎么着都是个麻烦,全看我想对付哪边。”
荀锦尧沉默一会:“你看得倒是清楚,我还真当你是个甩手掌柜。”
娄念道:“我早想过甩手不干,可惜甩不掉。”
“魔界如今的情况比你想象中复杂,煞罔那怨种是我杀的,他手底下人又把事情闹得整个魔界人尽皆知,不服煞罔的魔修自会有部分跑来拥护于我,我若不占着这个位置,只要我在魔界一日,魔界挑起来内部纷争,同样要乱。我还不想跳下九幽深渊独自隐居,不如把魔界管规矩了,我住着也舒坦。”
利用无人能以匹敌的实力,将主动权把握在手,这不是一件坏事。对他的选择,荀锦尧还是认同的。
这时,娄念看着他,突然出声问:“你称什么为战争?”
“战争?”荀锦尧神情微动。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它的答案太过宽泛。
荀锦尧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有句话说是,能动口解决的事情就莫要动手伤了和气。战争将矛盾上升到非要动手的程度,便是一种解决纠纷的极端手段。”
娄念点了头:“那你觉得,煞罔在位期间,魔界与凡界的矛盾是战争吗?”
“它当然是。”荀锦尧答得毫不犹豫。
娄念却道:“是,但它不完全是。你该记得,旧时的两界斗争在魔界人称杀戮盛典。提出这个称谓的魔修值得夸赞,因他完美给两界之间的战斗取了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