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夜里,虞泓都会像是戏本里面的“登徒子”,敲一敲窗子旋而翻身进入和徽音月下秘会。徽音只觉得高兴和刺激,她总是絮絮叨叨把自己白天做的事事无巨细地和虞泓讲,末了还会和他一起品尝自己做的小菜,小姑娘声音如黄鹂鸟,偶尔和他撒娇,虞泓听着听着就心猿意马,滚到床上翻云覆雨,末了捂着肚子和徽音抱怨说:“我再每天晚上过来吃宵夜,只怕肚子都要显出来了。”
“我看那些老学究都是那个模样,你要是敢变成那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小姑娘玩笑着。
虞泓只好捏捏她的鼻尖,亲得她说不出话才罢休。
徽音从来没有再催促过虞泓去提亲,他既然和自己承诺过,她便相信他一定会做到。
好在虞泓没有食言。
王府听闻有人上门提亲很是惊讶,虽然已经打算把徽音嫁给临清刺史,但王妃对这门婚事十分不满意,那个临清刺史到现在连个面都不露,惹得王妃整日里和王爷抱怨,还是希望能够给女儿寻一门门当户对且能真心对待女儿的好儿郎。
现在一听说有个年轻男子前来提亲,王妃十分好奇,立刻派人让虞泓请入。
虞泓不卑不亢,说明来意,身形装扮也是提前预演过几次。
王妃端详着虞泓,男人面上有一些刀痕,不过五官但是端正,气质也颇为沉稳,虽然比徽音大了几岁,但是大几岁也没事儿,毕竟王妃对自己的女儿很了解,连笙那个年纪和徽音能玩到一块儿,但若是长久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吵吵闹闹感情日趋变淡。岁数大一些,能够照顾和疼惜女儿,也会理解包容女儿。
年轻男子坦言自己仰慕平阳王府,也听说郡主聪慧可人,善解人意,自己目前在天山经营马场为生,西北地区也有分场,斗胆上门议亲。
言谈之间,似乎是更希望借由王府的名声壮大自己的马场,对徽音也不过是普通男人的青睐。
王妃对于马场并不是很了解,但看了看年轻男子送来的礼单,看得出来男子身家不错,虽不是达官显贵,但也不次于很多京中不少官宦人家。
恰逢平阳王从朝中归来,听说了有人上门提亲,王妃正在接待,心里揣测几分也跟着去察看。平阳王骤然与虞泓相见,只感觉眼前的男子身上有几分刻意遮掩的戾气,又听王妃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男人在天山经营马场的事迹,下人递过来茶盏,王爷一边抿了几口,一边不动声色地问说:“天山?西北地区的马场有往朝廷供奉得,我怎么没听说先生的马场?”
虞泓含笑道:“马场成立不久,只是和其他钦点马场有所合作,未来怎样也不好说。若是能和王府联姻,还请王爷在圣上面前为小可美言一二。”
王爷上下打量着虞泓,末了,哼了一声拂袖说:“天山那么远,你的意思是,以后郡主要和你一起定居天山吗?”
虞泓笑道:“王爷做主便是。”
他姿态虽然低,却也让王爷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没处发作。最近朝廷里的事情颇多,南部地区水患严重,皇帝要求各位王爷出财出力救助,各位王爷哪里心甘情愿?临清刺史那个王八蛋都说要娶自己女儿了,现在一听要捐钱,支吾着不肯见自己,气得他想把临清刺史的脑袋拧下来。虞泓拍了拍手,跟着自己的随从将一个匣子呈了上来,恭谨递到平阳王夫妇面前,微笑说:“来的匆忙,还请王爷和王妃不要嫌弃。若是王爷王妃首肯,明日小可再来拜会。”
王爷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可是没成想,匣子一打开,里面竟是上好的珍珠与翡翠,满满一匣子,琳琅满目,饶是平阳王含着金汤匙出身,此刻也有些错愕。
王妃更是惊异,看向虞泓,虞泓却只是温言说:“既然是来王府求情,自然要有诚意,王爷和王妃不嫌弃便是。”
平阳王心下还有些狐疑,但是满满一匣子珠宝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当下对虞泓也客气了一些:“小女尚在云心庵静养,这件事我也会和小女好好商议。”
虞泓不再多做停留,姗姗而去。
徽音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院子里逗弄着虞泓送她的一只画眉鸟,咯咯笑个不停。春意也在旁边帮着喂弄,两人随意谈笑着,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春意扬声询问是谁,回应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过来送东西。
春意和那丫鬟站在廊下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听得有人上门求亲还送了一匣子珠宝,十分惊讶。丫鬟叹口气:“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吓人,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刀伤,不过年纪不算太大,人也沉稳端正,比那个什么刺史老头子可强多了。要我选我才不选老头子。”
春意大意知道了应该就是虞泓,没想到虞泓还真去提亲,心里替姑娘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地面。大丫鬟走了,春意便将这件事和徽音说了。徽音扭过头来,眼底一片甜蜜,莞尔说:“我知道,他和我说过,不会骗我。”
“姑娘,您真的已经做决定了吗?”春意仍是不放心。
徽音点点头,不再犹豫:“我喜欢他,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京中也好,天山也好。我都无所谓。”
虞泓半夜又悄悄赶来,徽音期盼地钻到他怀里依依说道:“我听春意说你去找我父王提亲了是吗?”
“嗯。”
“他们怎么说?”
“还要考虑,可能是觉得我这人配不上你这位小郡主吧。”虞泓开着玩笑,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不想让徽音胡思乱想。
徽音撇撇嘴,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估计也是逗自己玩儿,于是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有那么多得珠宝啊?”
“丫鬟和你说了?”
徽音点头。
虞泓笑道:“我从前做杀手,收益就不菲。这几年在天山经营马场,马匹收入很高,所以攒了不少。再说,天山出产玉石,我还有认识的人在东海采珠,厚着脸皮和人家交易,就凑齐了。既然是去王府提亲,哪能那么寒酸呢?”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小姑娘如玉地脸蛋,柔声说:“再说,我的未来妻子本就是无价宝,什么聘礼都配得上。”
徽音嗔道:“你也会甜言蜜语啊?你是不是以前和你那个未婚妻说过?”
虞泓叹了口气,无奈一笑:“我的未婚妻现在是你。”
“那你以后不能再换了,只能是我。”徽音娇气地威胁着。
“好好好,我发誓。”虞泓笑道。
平阳王和王妃商议了许久,王妃当然是青睐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位年纪相对合适的男人,那个名叫“洪毓”的男人看起来人品也不错,比那个临清刺史不知道要强多少倍。王爷嘴上嫌弃,但是那一匣子珠宝已经解了燃眉之急,心底也不再偏向于临清刺史。
夜晚本来平静如水,但是到了后半夜王府内异常的安静,就连蝉鸣都一瞬间没有了。平阳王只感觉身上一阵寒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如鬼魅一般的女人站在屋内,平阳王顿时吓了一跳,浑身冷汗涔涔,一颗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一般。他僵硬如尸体一般坐在床榻上,磕磕绊绊、结结巴巴,惊恐地问:“是、是谁在那儿?”
“平阳王,露水姻缘太多,所以连我都记不得了?”女人信步而来,面色虽然苍白,却掩饰不住清婉的容貌,只是年岁已久,女人眉眼之间还是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王妃也从睡梦之中惊醒,一开始尚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屋内凭空多出一名陌生女子不由尖叫一声。
平阳王身子瑟瑟发抖,似是见到了鬼一样,颤巍巍得伸出手指沙哑着嗓子直直地问:“你究竟、究竟是人还是鬼?”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