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她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草木轩内，苏唯坐在迭席上，专注地看着手机，阳光折射进他的眼睛，漂亮的仿若琉璃。
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了此刻的静谧，然而苏唯却像感知到什么般，抬起了眼睛。
“小、小先生。”
她笨拙地躬下了身，她没怎么跟华族打过交道，更遑论皇室了。
她的礼行的一点都不标准。
她想。
可她已经来不及现学了。
“过来坐吧。”
好在苏唯并不在意。她脱了鞋子，走进了迭席，坐在了苏唯的对面。
正对着那双烟色的眼睛。
她的心又漏了一拍。
明明没有走多少路，她想，可她却莫名地口渴了起来。
26
“对不起，我需要先回个消息。”
苏唯对她道。
“没、没关系。”
她又惶恐起来。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跟她抱歉，杨涵在家里时，除非他先开口，她是一向不敢发出噪音的，杨涵说她会打扰他工作。
她默默地拿起水杯。
这里的水似乎格外的甜，她想，她抬起眼，苏唯修长的手指正敲击着屏幕，她偷偷看着他。
以前在电视上看苏唯，因为距离太远，只知道这位帝国的继承人长的好看，如今面对着面，才发现他竟然这样好看。
怪不得社交软件上有这么多他的粉丝。
她想。
他好看的……真让人挪不开眼睛。
27
“喵呜——”
正当她偷看着苏唯的脸时，旁边的轩窗上，突然响起了一声猫叫。
原来那里趴着一只猫。
苏唯被惊动，抬起眼，正对上偷看的她。
她连忙移开眼，正襟危坐起来。
苏唯收起了手机。
“郁小姐刚才是在偷看我吗？”
郁西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她没有想到小先生发现她偷看后竟然还会问她。
她语无伦次起来。
“我、我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您，”
她慌乱地解释道，可她绞尽脑汁，却找不到一个好借口，
“就、就是有点好奇……”
“是好奇啊……”
她紧张地看着苏唯，他像是信了她的话，只是下一句却话锋一转，又继续问道，
“好奇我什么？”
苏唯弯起了眼睛。
郁西咽了口唾沫。
杨涵很少接她的话，在囡囡死后，他就更不喜欢搭理她了，他总说她无聊，只会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以为苏唯也是这样。
可苏唯偏偏把话接下去了。
她编不下去，不敢吭声了。
见她不吭声，苏唯就笑了笑，随口帮她圆了场，
“我以为你听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传言，想同你了解一下呢。”
了解什么呢？
小先生一向深受国民喜爱，在帝国的人望也极高，不过她对政治了解不多，也说不上来小先生做了哪些事，比起杨涵对军政格外的热情，她其实只关注八卦。
可是小先生没有八卦，之前他是不婚主义者，而现在……
郁西愣住了。
对了。
他现在……要订婚了。
28
“对不起，我……不太会开玩笑。”
见郁西的眼睛黯淡下来，苏唯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但连忙道了歉。
可是作用不大。
眼前的人还是肉眼可见地沮丧了起来。
他只好转过身，向轩窗上打着哈欠准备继续补眠的猫咪求助。
所谓养猫千日，用猫一时，懒猫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跳下了窗台，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来替金主解围。
“这是……暹罗猫吗？”
只见暹罗老猫直奔郁西而去，很不客气地往她腿上一瘫，熟练地翻出肚皮，一副理所当然拿捏人类的模样。
果然人类就上了勾。
郁西抬起手，自然而然地揉弄起猫咪的脖颈，它受用地眯起眼睛，看向了对面的主人。
苏唯有些无语。
不过好在郁西提起了兴致，主动与他聊起了暹罗猫。
“它叫小煤球，”
苏唯看着郁西，轻声道，
“是煤老板的孙女。”
煤老板？
郁西惊讶地看向小先生。
其实她从前也养过一只猫，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只是一只普通的黑猫，她也给它起名煤老板。
煤老板很喜欢她，她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但很奇怪的是，煤老板却非常讨厌杨涵，总会莫名抓烂杨涵的手。
杨涵很委屈。
但是在怀孕后，因为杨涵说猫咪会对宝宝不好，她就只好把煤老板送人了。
她抚摸着腿上的小煤球。
不知道后来煤老板怎么样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一起养小煤球，好不好？”
一起？
像是意识到什么，郁西猛地回过神，也松开了抚摸猫咪的手。
他们怎么会有“一起”？
她摇了摇头。
他们不会有“一起”的。
29
他们用完了午餐，又喝了一会儿茶，见郁西的情绪一直低落，苏唯就提议出去转转。
郁西同意了。
骊园很大，他们坐上了车，一路开到山顶，枫林尽染，漫山红遍，他们依次看过滑雪场、山顶茶园和高尔夫球场，最后来到了湖畔的马场。
苏唯有事暂时离开。
她一个人站在湖边，湖光山色，映着夕阳，一对丹顶鹤正交颈相依。
这可太好看了。
她想。
她喜欢小动物，但杨涵不喜欢，所以她只和囡囡去过动物园，不过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丹顶鹤。
于是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也许她可以给别人看一看这样美的生命。
可是。
在下一秒，她的手指又顿住了。
她可以分享给谁呢？
杨涵是不喜欢她分享的，他总说点开就是浪费生命；婆婆也是不喜欢她分享的，她说有那个时间不如看看怎么炖养生汤。
至于囡囡。
她笑了一下。
囡囡看到，应该会很高兴。
可是。
囡囡已经不在了。
于是她又切回相册，准备删掉。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稚嫩的叽喳声。
她转过身。
苏唯正站在她身后，而在他的怀里，一只灰黄黄的小鸭子，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她瞪大了眼睛。
他刚才说有事，难道是……去抱它了吗？
“这是丹顶鹤的幼崽，昨天说过的，很可爱吧？”
原来这就是丹顶鹤的幼崽吗？
可一点都不像丹顶鹤呢。
郁西想。
倒像只丑小鸭。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