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郁西哭着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她看到了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睛。
“你……”
是她的婆婆。
而她浑身赤裸,抱着囡囡的照片,躺在囡囡的小床上,一只手正埋在腿间,一副自慰到睡着的模样。
她慌乱地爬了起来。
“唉!”
杨涵的母亲是个很传统的人,只是见她这样,也没有说什么,先给她递来了毯子。
郁西接了过来,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却已经无地自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怎么会在已经过世的女儿房间里自慰起来。
“我担心你出事,就上来看看你,你……唉,今天杨涵说你疯了,我还让他不要胡说,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精神病院看一看,实在不行,就先住院看看……”
“我、我不去。”
郁西打断了婆婆的话。
之前杨涵送她去过精神病院,那里太可怕了,她得向每个人解释她没疯,解释的嗓子都哑了,可还是没人信,她在那里住了两天,最后还是婆婆把她接了出来。
而现在,婆婆也说她疯了。
“小西,听话,有病咱们就去治病,等你好了,我就接你回来……”
郁西摇了摇头。
“我、我不去,妈,我可能有点抑郁,我会乖乖吃药,我、我不去……”
婆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让她好好休息,明天会带她去看病。
11
凌晨两点。
郁西晃荡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她没有好好休息,她从家里偷跑了出来。
她实在是太害怕再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她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她拿了手机和身份证件,也偷了杨涵的一张卡,却不敢轻易去酒店。
杨涵的人脉很广,也认识帝都警察局的人,她怕再被抓回去。
她解锁了手机。
聊天软件上的好友只有寥寥十数人了,且都是与杨涵有关的人。
杨涵不喜欢她交朋友,但他自己非常喜欢交朋友。
她开始翻起自己的朋友圈。
最后一条停在叁年前的冬天,是她与囡囡最后的合照。
其实囡囡并没有杨涵说的那么笨,只要降低期待,她还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她抬起头。
星光萧索,不知哪一颗是她的囡囡。
她只好又低下了眼睛,却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
12
她不知道这个时间为什么会有个小女孩出现在这里。
但她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就想起了她的囡囡。
于是她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跟在小女孩的身后。
她知道这很猥琐。
凌晨两点,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跟在一个小女孩的身后。
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想知道她的囡囡要去哪里,她想去囡囡在的地方,她想陪在囡囡身边。
于是她跟着小女孩闯了红灯。
她们走到了马路中间,可就在这时,原本空荡荡的路上却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她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本能地抱住了前面的小女孩,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她们滚到了路边。
很痛。
她想。
但她低下头,看着安然无恙的小女孩,又开心地笑了。
太好了。
至少这一次,她的囡囡终于活了下来。
13
车子停了下来,却没有人下车。
她听到了上膛声。
郁西不可置信地抬起眼,在刺目的白光中,她隐约看到了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她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双手。
小女孩大哭了起来。
车门这才被打开,有人从车上下来。
来人是几个身着西装的随扈,正紧张地观察四周,不断地用蓝牙设备交流着什么。
然后她就被强行架了起来。
原来在她面前停下的并非一辆车,而是一列车队,为首的紧急刹车后,后面的就不可避免地追了尾。
“你们违反交通法了,你叫什么名字?”
郁西惊惶地看着眼前的随扈,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
是她们闯红灯,所以要负全责——杨涵爱车,她也了解一点,这些车看似低调,其实都是天价,修理起来恐怕要付一笔巨额费用。
她没有钱。
杨涵也不会为她付那么多钱。
但更麻烦的是,她看到这些车的车牌,全部都是以“凤”字打头。
在整个帝国,“凤”字打头的地方只有两个。
是凤台?
还是凤巷?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让杨涵知道她得罪了皇室,一定会立刻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撇清关系的。
她不能再去精神病院了。
或者。
她又想。
也许她可以不说自己叫什么。
这样他们就联系不到杨涵,杨涵也就不会把她送去精神病院,虽然这样她可能会被送去警察局,甚至可能坐牢。
坐牢……吗?
她点了点头。
也许坐牢是个好主意。
她害死了囡囡,本来就应该坐牢的。
她低下了眼睛,准备保持沉默,现在,她甚至有些期待被送去警察局了。
14
“你们问完了吗?”
正当郁西决定一问叁不知时,不远处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随扈们纷纷低下了头。
“尤秘书。”
“留个名字就好,先生累了,送先生回去休息才是正经事。”
“可是尤秘书,这个女的好像脑子有点问题,一直念念叨叨的,但又什么都不说。”
她脑子没有问题。
郁西想。
但她不打算反驳,她只是抬起眼,看向这个被叫作“尤秘书”的来人。
尤秘书很高,大约有两米,体格很健壮,面相也很凶。
这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他不会打她吧?
郁西想。
杨涵就打过她,虽然不多,但都很疼,有一次还把她打昏过去了。
他的拳头砸下来一定比杨涵的疼。
“那就搜下身吧,看看有什么信息,然后送去警察局,找一找她的家人。”
尤秘书吩咐道。
郁西还没来得及挣扎,双手就被反剪,随即身份证件也被搜出,递给了尤秘书。
尤秘书接过证件,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略带迟疑地念道,
“郁……西?”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发现,郁西浑身发起抖来,只强撑着没有应声。
然而尤秘书却低下身,似乎不敢相信般,仔细地打量着她。
“你叫郁西,对吗?是郁金香的郁,东西南北的西,对吗?”
仿佛不是在确认她的名字,而是在确认这个名字本身。
郁西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此时的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尤秘书,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