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挥手遣走了医生,没有进去,在门外的窗前兀自的点了支烟;身边自打看见被送进去的没有烟气的人之后脸一直黑着的妇人站着,时不时乜一眼他。
男人察觉到了身边气压的异样:“想说什么?”
“我实话说了你也不爱听。”海的康气的几乎把后槽牙咬碎了,双手抱臂,“草,她他妈的竟然没死?!”
上井祇嘴里叼着雪茄,前面的烟灰随着他笑的动作抖了抖,落下烟灰。“很不甘心?”他说,“我还以为把这件事交给你做你一定会让她死在回来之前的。”
海的康头大:“老娘怎么会知道这丫的从十几米高的水坝跳下去没死了啊?!”
床上的人半昏半醒的从早上天蒙蒙亮一直睡到黄昏时分。
池田靖没想到自己还活着,大脑混混涨涨的,她只能感受到光晕在眼前晕开——
夜幕降临,树上的乌鸦叫的凄厉而沙哑。床上的人干净而俏丽,安静的躺在那儿,像一隻精致的洋娃娃。此刻洋娃娃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或许是过度劳累,睁开的瞳孔缓了几秒才聚焦起来。
“醒了?”
池田靖连脸都没动,也没看——没力气,疼,浑身上下的疼。海的康坐在她身边,随手拉过的一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哟,看看这是谁啊,nguyen aya,好久不见呐?”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池田靖如同任人宰割的羊,身边就是最恨自己的人,之一。
“是啊,”池田靖开口,声音虚弱无力,“好久不见——听说半年前你还在中国倒卖非法品活得逍遥自在呢,这么快就想开了?”
“哪里有什么想不想开的。”海的康撩了撩鬓角勾栏式,左眼处可怖的疤毫不掩饰,右眼俯瞰着她,“不过是想要你的命而已。”
池田靖的头快要炸开了,累的眼皮都掀不开了,平躺在大床上。
“没想到吧,昔日耀武扬威的时候有想过你现在会变成这样吗?”海的康笑得有些癫狂,上膛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尤为明显,“怕吗?”
池田靖没动,像是睡着了。
冰凉的枪口抵住了她的额头眉心。
“……”池田靖似乎是有些不屑,即使闭着的眼睛也露出轻佻的眼尾,“你不敢的。”
海的康气的手都发抖,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池田靖似乎感受到了那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气息靠进,心不自觉的骤缩。
“呵。”最后,妇人也只是扯着嘴角冷哼一声,“你他妈真是恃宠而骄啊。”
十几米高的水坝瀑布凭空跳下,没有任何的防护,又顺着湍急的河流撞了不知道多少暗礁岩石淌进澜沧江,在接近零度的水里跑了几个小时被捞起来,别说池田靖了,换做强森都受不了。
她声音轻而淡,喃喃着又昏了过去:“……要杀要剐随便,我累了,先睡会儿。”
清明时分,腊戍。
“养了整整一个月,”海的康身后站着莱d,“还打算当多久的缩头乌龟?”
餐桌前的池田靖依旧是不管不顾的吃着自己的饭,传统的掸邦美食,她依旧是很能吃也很爱吃,毫不在意。“并不,”她嘴里塞得满满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要总是对我这么苛刻!”
莱d面色古怪,忌惮、畏惧、厌恶杂糅在一起,掩在眼底;海的康满脸的不耐烦,这一个月里她已经无数次想要开枪崩了面前这个仇敌,但是碍于上井祇的意愿以及后者派来监督自己的莱d而无法实现。
“再说了,sho uei也没来找我啊,”池田靖嗦着手指,“你们急什么?”
莱d甚至能听见海的康磨牙的声音。
“——谁说我不来的?”
池田靖连脸都没转,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的大声吐槽:“那可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到啊!”
屏风后的玄关处走进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薄唇几乎没有血色,笑得气质非凡。他径直走过去,扶在池田靖坐的椅背上,“这么希望我来找你?”
“不希望!”池田靖抓起衣角抹了抹手,无视他起身往客厅沙发走,“我只是那你作为堵住康嬢和莱d的嘴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上井祇在背后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上个月的那场表演,好看吗?”上井祇不恼,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像个中世纪慵懒的贵族,“为了迎接你回来,我可是不惜花掉大价值——陈村算是废了,才把你接回家。”
池田靖笑得甜甜的谢过了端来水果的缅甸女仆,换过头看他的时候立马收起笑:“精彩,真尼玛精彩!”
上井祇哈哈大笑:“那你得谢谢康嬢,那可是她一手筹划的妙计!”
池田靖和海的康那是冤家路窄,自然聊不到一块去。“是么,”池田靖抱着水果盘,“从什么时候策划的?邬盎被绑?——不对,应该更早。”
她顿了顿,似乎是自言自语:“陈村贩毒的接头点是密支na,那里是康嬢的地盘,我猜猜,陈村是个原产加工厂,你们从舍也丽那里得到的消息。”
上井祇扬扬下巴,“但是暗示给的很足了吧,”他轻笑,“我可是给了你很大的缓衝时间的。”
池田靖把吃光的果盘一扔,呆了一会:“你是指陈粒茗。”
如果说只是祭祀仪式,只需要把祭品按时按点放置就好了,但是海的康授的意,让不明所以的舍也丽加了一道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