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泊回过神,满脸堆笑着把人迎上车。
感谢观看~
注:1缅甸语,是的
2缅甸语,马仔、背包客
3缅甸语,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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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温向北,掸邦和克钦邦的边界,孟马。
土路,石棉瓦盖的矮房一排错落的排在马路旁,才下过雨,地上大大小小的水洼和泥泞的地印出各种鞋印和脚印。
几十年前的这里还是缅甸最繁荣的地方,可惜自不量力的战争把首都打到了南边,留下来的只剩走私、疾病、毒品和贫瘠。
奔驰轰鸣着碾过泥地,伴随着枪声霸道的响起,哭喊、恐惧尖叫打破了堕落的沉寂,终于把这里的浑水搅动了些。
当地人叫喊着缅语,在看清车子和雇佣兵的行头之后立马掩了气息。
“嘶——”池田靖刚刚拧开保温杯,坎坷波折的道路摇的杯里的水洒出来了些,她皱了皱眉,接过竹昱递来的纸巾。
“这里路,不好。”司机是个缅甸人,会中文,但是很蹩脚,却爱说,拉着嗓子朗声道,“当家,多担待。”
他的声音不好听,是那种雇佣兵常年野战所遗留下来的创伤之一。池田靖听着头疼,礼貌的扯扯笑,心念他好好开车就行了。
“密支na破成这样了?”澹台禾坐在后排,声音不大的问,“好歹也是前首都……”
“战争,‘生意’。”司机回答,“您,没有来过?”
“我三哥和四哥走的是克钦邦的线。”池田靖淡淡的回答,扭头看着窗外的寂寥,“好多年不见了。”
确实,很多年不见了。
池田靖、竹昱和澹台禾坐在头阵的车上,车前挂着一块红布,墨染着的佛像的图案赫然彰示在车前;后面跟着加装防撞和支台的卡车,陆续四辆运着海洛因,车顶蹲着一面谈笑风生嚼着大麻,抬枪扫射的雇佣兵;最后一辆与池田靖所坐形製一样的奔驰由任盛华和裘梧扫尾。
“眉泊老板真是大方!”司机粗声大笑,“这个,”他指了指车,“我没有见过,第一次!没有人敢乱动。”
“是么。”池田靖一手撑在车窗上,歪着头,嘴角似笑非笑,“回头替我谢谢眉老板。”
眉泊算是孟温的最大的地痞,手底下好的真家伙不少,但是为人不及东西大方。敢这么大肆张扬的拉着雇佣兵护送他们,显然是下了血本。
眉泊无聊的摆弄着手里的枪,弹夹拆了装,装了拆。属下看着他的举动,斟酌片刻还是问了:“当家——”
“嗯?”
“扛把子的兄弟,”属下语气不是很好,脸色也是,“就这么给他们了?”
眉泊似乎没有他那么不适,语气轻松:“是啊,有问题?”
当然——这一路不可能没有摩擦,即使打出这位东家的牌子,也不一定能保证所有人能不眼红这好货。“兄弟们的死伤,他们不负责。”属下沉着声,不满道。
眉泊一挑眉,朗声笑起来。他把弹夹重新扣回去,里面少了两颗,“这样的姑娘,可太少见了!”他把枪往桌子上一拍,“死了这个丫头,我才觉得可惜。”
“她和她爹一点儿都不像,倒是四个儿子很亲生。”眉泊语义不明的说,叼着烟望向南方,“损失几个马仔,不亏。”
属下皱眉:“您是指她杀人?”这并不稀奇,这里是缅甸,穷人的命与畜生同贱。
眉泊摇摇头,并没有解释。他知道这个东西跟他解释不通,自己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自诩三教九流什么没见过,这个丫头却让自己眼前一惊。
她和那位东家很像。他这么想。
眉泊手下的雇佣兵都是缅甸、越南人,少有会中文的,跟一队的人交流不便。当然,后者没有想要交流的意愿,竹昱坐在车顶,仰头看着这篇澄澈的夜空,繁星点缀,好不璀璨。
那边烟味儿太重,还有不少抽叶子的,竹昱不喜欢,顶着这张冰山脸也没人怀疑什么。
不远处,几堆火篝燃着,池田靖接过司机手上的瓶子,嗅了嗅,笑着说了两句听不懂的缅语,引得他哈哈大笑的接回去。她站起身,抽出蝴蝶刀,在羊腿干上干脆利落的划下一块,叉着走到车前。
人群渐远,嘈杂声也隐弱了。
“哥哥。”池田靖用着很重的口音叫她,声音不小。竹昱转过身向下看着她,没有笑,平静的看她晃晃手上的肉干,“拉我上去嘛!”
竹昱的目光微微侧瞥,余光看见了不远处紧盯的眼睛。她一勾唇,其实这个高度对于池田靖的身手根本不是事儿,她还是搭手把她拉了上去。
“你不吃东西,”池田靖把刀上的肉拔下来递给她,盘腿坐在她身侧,笑道,“吃点儿,等会儿还要赶路,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蛇头’。”
她一手撑着头,笑得乖巧恬静,手指贴在耳骨处,清晰缓慢的敲着。
——“情况,怎样?”
五个人的微型耳机里,清晰的录入了她的摩斯密码。
“不饿。”竹昱声音微微压低,沉却不腻的清冷音带着些许宠溺,“你吃。”
“那不行,鬼知道等会儿会遇见什么呢,”池田靖瘪瘪嘴,略带撒娇的语气靠倒在她肩上,哼哼道,“你看大哥吃的多香……”
耳机里传来陆续的四组摩斯密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