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号盘打开通讯录,胡乱地翻找自家私人医生的号码。
“嘟——”
“喂韩哥,我现在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富源酒店403号房,我男,我一个同学突然昏倒了,看起来不太好,你赶快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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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谭旭眼前是一片亮白。
他才睁眼,就被室内的光线刺激得流出泪来。青年正抬手去拭眼角,却冷不丁看见扎在手背上的内置针。他猛地起身,下身撕裂般的巨痛却叫他再次倒回床上。伤口的来由不言而喻。他想到这,不由得有些作呕。
暂时下不了床,他就龇着牙向四周摸索,试图找出一台可以使用的通讯设备。
守在门外的护士听见动静,赶忙进来把他摁回床上。
“别动!伤口会裂开的!”
谭旭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挣扎,他确认了自己无法立刻联系到外界的现状,于是提出了第一个问题:·“送我来的人呢?”一开口才知道,一把嗓子哑得像半个月没碰水。
护士看上去很是犹豫,躲闪的眼神告诉旁人她应是知道些东西。她战战兢兢地帮他掖被角,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许久得不到回应,心头怒火烧光了仅存的冷静,谭旭咬牙,干脆地拔掉针头。
“诶诶你干什么——”
护士的呵斥引来了其他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进屋来,制止了他翻身下床的动作:“同学!你这伤至少得躺一周……”
“我说——送我来的人呢!?”床上的青年不耐地打断他。
韩医生一眼扫见他裸露在病号服外布满痕迹的脖颈,于心不忍:“你先躺好……”
青年死瞪着他,仿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病人一点不肯听劝,一把推开医生,脸色苍白地大吼:“张少逸他妈的人呢?!”这声嘶力竭的怒骂难听极了,像一块猛然被撕裂的破布,拉扯着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耳膜。
无力感在激烈发泄后席卷躯体,谭旭得不到答案,望着沉默的两人,只觉得很累,即使他刚刚才获得一场充足的休眠。
“韩医生,我……我去拿镇定剂……”那个护士还是年轻,像是看不下他的惨状,红着眼踉跄着出去了。
凌乱的脚步声远去,谭旭才注意到自己正跟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骨子里的男性认知怂恿他奋起反抗,而一小部分被强`奸的记忆却令他意识到自己的弱势地位,叫他不得不退缩。
韩医生无愧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他重视了患者愤怒之下的惶恐,选择远离病床的位置坐下。
“你们没有理由把我关起来,这是囚禁!”谭旭为了掩盖惶恐似的提高嗓音。
“我们并没有这样的意图……”
“你认识张少逸,你是他家的医生?”青年显然并不想听医生的解释。
“对。”韩医生没有理由不承认。
“现在可以告诉我张少逸他人在哪了吗?”
韩医生脑海中浮现出张峰气急攻心的脸,心里叫苦不迭:自己儿子干的好事,怎么总让别人来收拾?
“韩医生……”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医生语气诚恳道,“除了暂时待在这养伤,你的其他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还是不许他出去……这不就是变相囚禁吗?谭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筹码,发现比起刚才,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去。他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带伤跑路也非明智之举。
“那……我能用手机给同学发几条短信让他帮我请假吗?我的选修课要是再旷一节,教授就要把我给挂了。”
在医生的脸上,谭旭看到了跟女护士相似的踌躇。这样一来,他的手机在医院这边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他心下一喜,立马乘胜追击道:“我不会通风报信的,您要是不信我,大可检查一下信息内容。”
“……”医生正拾掇着自己不安的良心,一听他这这么说,不禁有些松动。
谭旭从对方躲闪的眼神里窥见了胜利的曙光。
“您就放心好了。”